第6版:华风晋韵

坚守文学的高地

  •   高海平,笔名高乾,山西乡宁人。语文报社副社长。1985年开始文学创作,目前出版个人散文集有:《带女儿回家》《一抹烟绿染春柳》《我的高原 我的山》。
      我居住的附近有个城中村,每次散步时路过。这个城中村跟所有的城中村一样,正在经历着被改造的命运。我被好奇心驱使移步进了村庄,村中心有个小广场,广场不远处有一棵古树。仔细端详,古树皮粗腹空,数人才能合围,枝干已不茂密,还算旺盛。树身缠有红布,树下设有供桌,有香火烧过的灰烬遗落。这是一棵唐槐,树龄一千余年。唐槐的四周有挖机和钩机同时在轰鸣,唐槐下面扎了一顶帐篷,住有工人。这样的氛围无疑对唐槐的生存构成了严重威胁。我在敬畏唐槐之余,难免心有戚戚焉。
      唐槐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挂念,担心哪天会被挖机挖走,像别的树木那样移来移去。时光在日出日落中慢慢地奔走,城中村的建设在喧嚣中匆匆地进展,旧楼轰然倒塌不复存在,新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唐槐似乎置之度外一般,屹立于原地不为所动。春天来了,古虬的枝干慢慢地长出了新芽,夏天来了,新芽已成繁茂的绿荫。唐槐俨然一世外高人,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彰显出自身高深莫测的功力和极高的修为。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唐槐经历的一切。比如周遭环境,从当初无边的旷野开始,慢慢出现了蜗居样的茅草屋,再到土坯房,预制板房,如今钢筋水泥建筑的现代化高楼拔地而起,生存空间越来越逼仄。比如自然气象、空气、土壤的变化等等,能从一千多年前走来,至今还坚强地生长于大地之上,这是一种奇迹。一棵树,能够赢得人类的尊重,甚至敬而远之,靠的是自身的坚韧和遗世独立的高蹈。钢筋水泥建造的物体不比一棵树坚硬吗?照样难逃拆迁的命运,而一棵斑驳苍老的树却安然无恙,其中的道理值得体味。
      我想到了文学,想到了我三十多年来时断时续的散文创作。年轻时,一度被纷扰的世俗遮望眼,文学空间被挤压得支离破碎,像一条既被污染又遭断流的河。然而,毕竟文学的魅力和独有的人文价值始终藏在心中,文学这枚坚硬的种子,宛若唐槐一般的性格,终于回到了我的生命当中,撑起了一片蔚蓝的天空。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不管身居斗室,抑或行走江湖,文学一直伴随着我。文学因子被植入生命之中,享受到它所带来的快乐和满足。枯燥的日子有了滋润的味道,日复一日的寻常生活,在文字中有了活色生香和色彩斑斓。文字像一块块砖石,垒砌出人生的可缅怀可瞻仰的有形轨迹。人生在文字中再不是一个点而是活成了一条线。
      文学走进了生活,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唐槐一样争取到了自身应有的价值和地位。我尊重文学,尊重每一个所呈现的文字,它们是赋予了感情和生命的精灵。
      文学植入了生活甚至生命,那么,还得善于经营文字,使每一个文字为你所用,为你所准确把握,这是一个很难的过程,也是一个提升的过程。散文适合我的个性表达和情感诉求。写作时小心翼翼,奉若神明。文字像魔方,可以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其魅力和魔幻无穷无尽。作家不仅仅满足于一个文字的搬运工,要试图成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成为文字的魔术师。
      《我的高原 我的山》这本书选辑了我1996年—2016年创作的散文55篇。故乡情思、异乡观澜、枕边听雨和河畔回眸四部分内容,分别记述了故乡的乡土乡音、异乡的山水风物、书里书外、历史掌故等等。由于写作时间跨度较大,文章质量难免参差不齐。之所以收录于此,除了敝帚自珍之外,还有记录自己的文学发展走向的意义在里边。

    高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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