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运(1)品格高超,声名郑重。道覈古今(2),情殷絃诵(3)。常怀捧日之心(4),宛作昇天(5)之用。白屋(6)致功(7)之日,惟期与善人居(8);青雲得路(9)之時,窃願与朋友共。
原其登石(10)之最高顶也,兴怀嶂壑(11),极目峻嶒(12)。乐多贤友,喜会良朋。兴往情来,秉兴堪同野鹤;天高地迥,居心常慕飞鹏。想到雁塔题名(13),鳌头独占(14);爱他龙门讬足,鲤步先登(15)。
遂乃相随合志,恐负壮令(16)。擇句恍同鼎铸(17),寻章若效盘铭(18)。志切凌雲,我辈之才能可奮;心如取月,周生(19)之道术宜听。想當年顾盼自雄,蟾宫(20)月白;到今日扶摇直上,鸭卵天青。
则见十辉缭绕,五色缤纷。昂头出众,奮翼超群。辞他尘世三千,历階自上;直到琼楼十二,把袂同欣。名近月宫,不爱西江之皓月;身依雲汉,岂同南浦之飞雲(21)?
举头日近,回首雲齐,大觀(22)在上,众类皆低。非同曳杖登峰,趙生遊眺;恍似乘风破浪,宗子(23)攀跻(24)。我友卭须(25),携手同行雲路,伊人宛在,随肩共话雲梯。
方今聖天子养士(26)多年,抡材有素(27)。万姓归心,四夷遵路(28)。多士青年績学,丹階齐趋;文人青瑣(29)近光,玉堂早步。颇喜花开及第,堪歌化日之诗;尚教草发科名(30),願献卿雲之赋。
【注释】
(1)谢灵运:(公园385年-433年),南北朝时期杰出的山水诗人。原名公义,字灵运,东晋名将谢玄之孙,袭爵封康乐公,世称“谢康乐”。
(2)道覈古今:意谓道理、主张严谨深刻,经受得住从古至今的检验,查核。
(3)情殷絃诵:弦诵,指弦歌和诵读,泛指授业、教学。
(4)捧日之心:指忠心辅佐帝王。
(5)昇天:本意是上升于天界。此处是高中、高升之意。
(6)白屋:本意指不施彩色,露出木材的房屋,也指白茅草覆盖的房屋。古代平民所居,也指平民寒士。
(7)致功:把精力和功夫专用于某一方面。意为平民出生的学子把精力集中于学业,惟求高中,取得功名。
(8)与善人居:意谓与品德高尚的人交往。
(9)青雲得路:得到通往高位的路。意谓科举及第,或官运亨通。
(10)原其:追溯、寻找初始的……
(11)兴怀嶂壑:指兴之所至,胸有丘壑。
(12)极目峻嶒:目力所能达到的极至;峻嶒(céng):陡峭不平貌。意为极目远眺,峰峦叠嶂,尽收眼底。
(13)雁塔题名:雁塔及大雁塔,在陕西西安的慈安寺中。
(14)鳌头独占:指科举时代考中了状元。
(15)龙门讬足,鲤步先登:中国古代神话传说,黄河鲤鱼跳过龙门,就会变化成龙。比喻地位高升或事业成功。讬足,使足有所凭借,是说在高升(跃龙门)之时,有个托举的外力,即可先达目的(鲤步先登)。
(16)壮令:少壮之年令。
(17)鼎铸:(18)盘铭:从夏商年代就已有这种做法,将一种青铜器物,在上面铸上政令、契约、铭、款识等文字,使人们在使用这些器物的同时,看到这些文字,从而实现教化。这就是“鼎铸”和“盘铭”。
(19)周生:一般是指周顗(yǐ)(公元269年-322年),字伯仁,汝南安城(今河南汝南)人。晋朝名士、大臣,西晋安东将军周浚之子。周顗少年时便有声誉,弱冠时袭封武城侯。琅玡王司马睿出镇建业,征辟周顗为军咨祭酒。后出任宁远将军、荊州刺史,官至尚书左仆射。周顗神采俊秀,以雅望而获盛名,但他名士狂傲,常酒醉失态,又不理俗务,有“三日仆射”之称。
(20)蟾宫:即月宫。蟾宫折桂,科举时代比喻应考得中。
(21)南浦之飞雲:唐王勃《滕王阁序》中有“画栋朝飞南浦云”的名句。明代诗人王洪将“南浦飞云”咏为“南昌八景之一”。
(22)大觀:指盛大壮观的景象。
(23)宗子:本意是指大宗的嫡长子,或族长和皇族子弟。此处代指有正统门第或高贵身份的人。
(24)跻:登、上升。
(25)我友邛须:应为“我友卬须”之误。卬(áng),第一人称“我”的代词。《诗经·邶风·匏有苦叶》:“卬须我友。”须,等待。意即我等待我思念的人。“我友卬须”在此处只是“我和朋友”的意思。
卬、邛、卭三字的字形相近,“卬”除了“我”之外,还有“仰望”的意思。“邛(qióng)”,地名用字,如邛崃市,在四川省。“卭”,《说文》《尔雅》皆无此字,最初是“邛”的讹字,明代以后,才成为了“邛”的异体字。“邛”“卭”二字可通用,但“卬”字与“邛”“卭”二字不存在字源关系,不可相通。
(26)养士:培养人才。
(27)抡材有素:本意是有选择地取用木材。此处引申为朝廷一向都是按标准地选取人才。
(28)四夷遵路:指四方的少数民族,各遵循约定,依规而行。
(29)青瑣:亦作“青锁”。装饰皇宫门窗的青色连环花玫。后华贵的宅第,寺院门窗亦用此种装饰。此处是借指宫庭。
(30)草发科名:科名草是芝草的别称。寓“科举及第”意。
作者:佚名 整理、注释:张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