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当已故老八路成乃喜的女儿成娜、张蜀夫夫妇,以及已故革命前辈孙福全的五个儿子、三个儿媳,从千里之外的四川成都和宜宾回到左权县与亲人团聚时,他们喜极而泣,万分感慨,终于实现了父亲临终前的遗愿,也由此引出了一段千里寻亲的感人故事。
为革命远离故乡
成乃喜,生于1912年,左权县蒲峪村人。少年时期,成乃喜接受了牺盟会抗日救国思想的启蒙。当1937年八路军刚进驻辽县(今左权县)时,还在财主家打长工的他,连家也没回,毅然参加了八路军,次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战时期,他曾任129师385旅769团和步兵90团班长、排长、指导员,参加过响堂铺伏击战、辽县狼牙山战斗、百团大战等对日本侵略者的战斗。新中国成立后,先后任四川省屏山县二区区长、福延区委书记、屏山县法院院长等职。
孙福全,生于1926年,左权县刘家窑村人。1945年参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八路军新八旅战士、骑兵班班长、四川省彭水县警卫营特派员、107团保卫干事,西南军区公安部队保卫助理员。参加过上党战役、平汉战役、渡江战役、淮海战役等战斗。1954年转业后,任四川省宜宾中心航管站党支部书记、长宁纸厂党委书记、宜宾地区航务处党委书记等职。
成乃喜、孙福全自幼志向远大,立志报效祖国,在那个烽火岁月的年代,他们浴血奋战、英勇杀敌,为抗战胜利和民族解放挥洒青春热血。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他们怀着对亲人的无限思念和对故乡的无比眷恋,远离故乡,随着部队转战南北,之后在四川宜宾安家立业,参加地方工作。此后的日子,无论在哪个岗位都兢兢业业、忘我工作,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做出了积极贡献。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一别几十载,成乃喜、孙福全虽然身在异地他乡,但思念亲人和家乡的念头一直没有间断过,由于当时工作繁忙,加之那个年代交通和通讯又不方便,渐渐与家乡的亲人失去了联系。他们临终前,都带着深深的眷恋,再三叮嘱儿女们,一定要回左权家乡去寻根寻亲,到他们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土地上看一看、走一走,带回一捧家乡的热土,了却他们的思乡之情。
曲折的寻亲之路
两位老人去世后,成、孙两家的子女们通过各种方式一直在寻找左权的亲人,但因各种原因都杳无音信。转眼到了今年3月,孙家二儿子孙建经多方联络,终于和左权县辽阳镇党委书记程振华取得了联系,在程书记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他们在刘家窑村的堂弟孙金伟。
成乃喜的女儿成娜,今年已经67岁,遵照父亲的遗愿,寻找左权亲人的念想多年来一直挂在她的心上。去年,在上海来左权帮助搜集整理抗战史料的志愿者王欣同志的帮助下,成娜很快联系上了在县交警大队工作的侄儿成龙。
孙家、成家的子女在和左权老家的亲人取得联系后,迅速商定了一次左权之行。临行前,他们两家都精心缝制了一个红色的小布袋,袋中装着成乃喜、孙福全生前在宜宾居住的屋前的泥土,意在让父亲魂归故里。
孙家好友,一位当地的记者闻言感慨万千,欣然赋诗一首:
五虎兄弟同出行,
三晋故里寻至亲。
昔日梦中桑梓远,
今朝得见泪盈盈。
4月6日,成、孙两家一行10人便从四川出发,坐火车倒汽车,经过30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于次日中午抵达左权县城。旅途的劳累挡不住他们寻亲的脚步,当日下午,他们便急匆匆地赶往刘家窑和蒲峪村,去探寻自己父亲从小生长和走向革命的地方,还有几十年不曾谋面的亲人们。
红色乡土情意深
左权县是以左权将军命名的英雄县。抗日战争时期,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英雄的左权人民,用鲜血和生命与日本侵略者进行了英勇的斗争,在中华民族抗战史上书写了光辉的一页。
在父亲的老屋前,成娜双眼湿润。虽然残破的屋子只剩了断墙,但她却感到那么亲切,她仿佛看见父亲在这里呱呱落地,蹒跚学步,山野追逐,农耕放牧,直到走向抗日的战场。她与丈夫一面颤抖着双手将从宜宾带来的泥土缓缓地撒向这深情的土地,一面轻轻地说:“父亲您回来了,您回家了!”滴滴泪水融进了这深情的故土……
离县城不远的文峰塔西侧的黄土坡上,孙彪、孙建、孙钢、孙平、孙武五兄弟和三位妯娌,在九位亲人的带领下,找到了父亲孙福全曾住过但已坍塌的窑洞。眼前的窑洞经风雨侵蚀,如今已满目斑驳,但在他们眼中却是那么亲切、温暖。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几十年前父辈的艰辛,侵略者的无情摧残;也看到了全民抗日洪流中,父亲参加儿童团、站岗放哨查路条、当民兵护粮抓汉奸、掩护群众支前忙,一直到父亲参加了八路军,离开了这个破旧却又难舍的“家”。随后,孙家17位家族亲人在窑洞前留影,照片中沧桑破旧的窑洞背景,在他们的眼里,是最珍贵、最值得珍藏的一张照片。
7日、8日两天,成、孙两家的亲人们团聚在一起,诉说思念之情,享受亲情之乐。成娜由衷地说:“熟悉而又陌生的亲人,许多亲人虽从未相见,但重逢的喜悦浸染着彼此,激情难平,亲情永恒!”孙金伟女儿孙雨乐也深情地说:“虽时空让川晋两地亲人无法一直相伴左右,但我们彼此心中的思念从未消逝;虽川晋两地远隔千里,但我们间的亲情永远不会分离。”
9日这天,成、孙两家人专程前往左权将军殉难处十字岭和麻田八路军总部瞻仰参观,追寻英雄足迹,缅怀革命先烈,重温父辈那段艰苦卓绝的峥嵘岁月。在左权将军塑像和碑文前、在总部展厅里,他们时而驻足凝视,时而感慨交流……“身为八路军的后代,更应该铭记历史,传承好红色精神”,成了他们共同的心声。
相聚总有离别时。怀着依依惜别之情,他们踏上了归途。返程时,他们带来的小红布袋中,又装满了家乡的故土,这故土饱含着浓浓的乡亲乡音,也饱含着父辈不屈不挠的抗战精神。
故土在,根就在。寻亲的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根在左权,在这片父辈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刘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