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乡土文化

雨中行

  丈夫开车驮我们一家人出去兜风,沿着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长驱郊外,绿树成荫,花草芳菲,市井繁华的人潮喧嚣渐抛烟尘外。
  行人渐少,车辆如梭。一声声清脆而嘹亮的蝉鸣把暑天拉得悠长,更兼叶底黄鹂,深树嘶鸣,千里莺啼,轻翻燕舞。
  一阵蛮风横空疾扫而过,黑云压城,天昏地暗,原本蔚蓝的天空转瞬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树枝也摇摇晃晃呜呜作响。突然,一道闪电像银蛇乍现,裂隙天幕,紧接着不远处几声雷响霹雳震撼人心,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直直地砸在车窗玻璃上,直率豪放,滂沱激昂,没有一丝计较短长的拖泥带水,天地间顿时大雨如注,彻底打消我们信手拈花的雅趣。街头的行人急急慌慌地钻到商场里、屋檐下,无影无踪。汽车仍在雨中疾驰,将道路两侧汇成的溪流汪洋,溅起亮白的水花片片。丈夫索性驱车直抵辽西森林公园,让我们雨中览胜,一睹芳容。
  天蓝色的护栏像一条丝带环绕着起伏的山路蜿蜒而上,松杉夹道,杂树横生,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古槐劲柏,蓊笼阴森;柳丝婆娑,枝青叶翠;藤蔓盘虬,弯曲回绕;桃梨榴柿,青果新坠……一树树挺拔,一树树茂密,无拘无束,自由舒展,上拂云雨,下接碧落。
  透过雨点敲打的玻璃窗,灰蒙蒙的天幕下远山如画,影影绰绰,薄纱轻笼,云遮雾罩,似害羞的姑娘用如雪绢纱掩饰绝美容颜,柔美灵动,仙气飘飘。
  肆虐倾盆的夏雨像善变的孩童,来去无踪,转瞬雨疏骤停,驱赶了酷热,天地一派清凉。我们下车登临山间亭榭,飞檐挑角,纹饰华彩,偶尔还有残留的雨滴落下。天空的碧蓝格外亮丽,仿佛吸足了雨水的浸润,让人萌生伸手欲触的冲动。山风嗖嗖,略有凉意,层峦叠翠,愈加寂静。凭栏远眺,深山幽谷,群峰浩瀚,苍茫如海。一派碧野良田,深浅相映,水灵灵的翠色欲流,晶莹冉冉遍天涯。
  渐行渐缓,我们被一片灌木丛吸引。刚刚被雨水洗刷过的绿叶闪着油亮的光泽,有些凝结在阔叶上的雨珠还在滑落,发出异常清脆的滴答,继续着山雨的袅袅余韵。脚边的小草似乎也格外清新,肆意挥洒着焕然一新的蓬勃生机。猩红的蔷薇果珍珠玛瑙般缀满枝头,珠圆玉润,空谷幽情。落花折翅枯蝶间,渐次方熟压枝低,嗜血蔷薇凋红泪,雨打浓荫需静听。我伸手采摘几个饱胀的殷红放进嘴里轻轻咀嚼,酸酸涩涩中透出一丝微甜。娇艳小巧的蔷薇果像是在告诉我们坚持自我,默默蜕变。不管经历多少风雨,对生活的挚爱从来未曾改变。只有升华到灵魂深处的苦涩艰难挨过,才会发现奔忙的生活背后还有一丝企盼和光明如昙花一现让我们感动永远。
  一场透雨,是上苍送给我们一夏的清凉。眼里有美景,心中即宁静。静驻心间,便无杂尘;爱驻心间,便无波澜;喜驻心间,便无悲伤。

汤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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