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副刊

悬钟山写意

  谁说悬钟山狭小而平淡无奇,缺黄山云海连天般的神奇?谁说悬钟山缺少庐山名胜的雄伟,没有大山大川多情的诗意?由是,记起了古人曾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所蕴含的道理。或许,应该说,未识“悬钟”真面目,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悬钟山位于静乐县城东25公里处,天造地设,远远看去,好似平地里山顶上陡然崛起来个悬钟,整个山势造型活脱脱像刚刚从笼里蒸出来的一个馒头,在馒头塔的中央,矗立着一块光溜溜的巨石,远眺犹如一个古朴凝重之悬钟。《静乐县志》里曾有记载:一曰,此山为太上老君失落之宝鼎;或曰,为女娲补天之遗石,但更多的传说是杨二郎担山所弃之物。春夏秋冬,从此便有了悬钟山的传说。
  悬钟山的岩石,被岁月之手抚摸得苔迹斑斑;悬钟山的花草,被岁月之手抚摸得暗香浮动。
  牛年元宵节刚过,下了一场大雪,雪后的悬钟山,显得无比幽静和冷峻。在艰难的跋涉中,我们登上了悬钟山,接受钟石艺术的熏陶。身临其境,从山底仰视上去,你就会发现,这绝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见它雄踞于群山之间而异于群山,虎威威颇有一种“鹤立鸡群”之势,周围群山全系黄土堆就,唯有这块钟石是由一整块光溜可人的天然花岗石落成,使人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登山路更是一绝:上山只有一条石阶路,宽不足一尺,左边是绝壁,犹如斧砍刀削;右边是悬崖,稍不小心,掉下去就会葬身谷底,越往上走路越窄,并且由先前的缓坡变成台阶石,有几处必须是手脚并用方可爬行。从钟脚爬到钟顶,就好似从现代往远古回溯,一步有一步的凝重、一步有一步的感动、一步有一步的恍惚、一步有一步的迷离。随着山势的逐级升高,会送来一阵又一阵清风的凉爽和钟石的馥郁,再加之这块钟石与周围的天然之美、野性之美、幽静之美相映成趣,置身这种景象中,即使再忧伤的心灵,也会贮满光辉、也会在短暂的时间里物我两忘,使自己的身心与大自然拥抱在一起。
  上到山巅,扑面会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原来山顶上竟是很平很平的场地,很平的场地东面有3个并排的天然石洞,步入洞内,内有石炕、石桌、石碾等排列有序,颇似古代不得志的秀才、文人隐居之处;洞外有两眼石井,看上去好似人工所凿,储以泉水,以供饮用,真可谓一处具有独特风姿的“洞天福地”。面峭壁,方觉石之奇妙;临深涧,始得洞之险峻。好一个壮哉、峭立的悬钟山,采日月精华之秀丽、饮大地琼浆而壮伟,于是便有了这岩石如磐的性格,便有了这神话与真实的融聚,便有了过去与今天相互辉映出的文化灵韵。
  徜徉于石井之间,凡烟俗尘因清泉而净化;漫步于石洞之中,真善美情随清风而升华。叩峭岩而闻远古之回音,踏石梯顿悟人生之真谛。钟石的多情,把一切都陶醉了,我在钟石上跳跃,总怀疑是鹿在绿草地上跳跃,平日的我,哪有这样的活泼、灵动!站在悬钟山顶举目四顾,更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儿的一沟一峁、一石一岩,无不充溢着造化之奇、天籁之妙、流动之韵。置身此景,禁不住感慨万千,一种“风景这边独好”的豪迈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况且夕雨春晖、秋风黄叶、布谷鸣夏、白雪覆冬,装扮四季、雕刻年轮,更是把悬钟山气势恢宏、坚忍不屈的品格一览无余地展现到了极致,于是便有了钟石那腾游时空的气魄、剪裁春秋的博大,使睹者叹为观止。此时此刻,会使游人感到,没有了悬钟山的凝重,生活将显得何等轻飘;没有了悬钟山的险峻,人世间将少了多少豪迈的攀登……
  是钟石,滤尽了浮躁及因浮躁而生发的虚飘;是钟石,滤清了浊思及由浊思带来的浮尘。站在石顶,人的生命在这里被还原成石、还原成草、还原成花、还原成风,没有半点做作和矫情;站在石顶,就仿佛走进了大自然的怀抱,顿感一股澄澈、晶莹的清醒之风吹拂着干渴的心田。
  可见,晋西北有这么一个天造地设、鬼斧神工的悬钟石,是大自然的造化,也是人的造化;而我们能在大雪过后攀登钟石,则是我们的造化了。
  哦,悬钟山,天地之大、时空之广,流逝的岁月已将你雕刻成三晋大地上一块闪光的绿色碧玉,因此,去寻吧,那“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的造化之谜;因此,去觅吧,那“默立千秋当笑慰,欣逢盛世奏韶声”的无限畅想。

田九星 张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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