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

书香人生最惬意

  曾经,在乡村的成长岁月里,无书可读。后来读大学中文系,老师开出许多必读书目,包括人人皆知的中国古典“四大名著”,很多同学都说他们读了多遍,我则承认:这些名著我都没有读过。尽管父亲乃一小学教师,在遥远的乡村算是一个小文化人,但我家里几乎无课外书,除了父亲偶尔带回家的教材或一两份报纸。
  我感觉那时的农家也不需要什么书,或者说,在我们成长的童稚及以后的少年时代,除了父母的“点化”“教诲”,在走村串户、走亲戚过程中,我们也学会了必要的礼仪以及基本生存的道理,而更多的“书本”是大自然——风霜雨雪雷电,地里、田里、树林里、河塘里……许多的植物、动物,以不同的季节“面世”,包括它们不同的外形、特性与生活规律,都使我们懂得了不少的自然知识,比如蝉是如何在地洞里待上几年,然后夏日来临时,一夜之间从洞里爬出而上树蜕壳的;比如黄鳝如何打洞,用什么饵料可以钓它,用什么样的篓子可抓捕它……这些活的知识,经常蹦跳在我们眼下,无可辩驳,而在我们日日所背的书包、课本里,没有关于它们的介绍。那时的乡村没有此方面的“书”可查,也购不起相关的动植物词典,更无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可看,电脑则根本从无听起;而哪怕小学或中学的课本里有若干动植物的相关内容介绍,也是很粗浅的,关于它们更多的形态、生活规律和特性、灵性,只有自己亲历了,方能感觉到它们的神奇,这些都是活的知识。所以,直到读高中生病休学期间,因打发时间以及义姐正好在蠡塘乡文化站当图书管理员,那里有一些经典名著及中国当代文学期刊,我才有时间、有兴趣而自觉需要读些书,来填补越来越寂寞的心。从此,读书而不可收,以至成为了工作、生活的一部分,如今更成为了心灵的支撑、情感的依赖,以及思想游弋之重要载体、组成部分。
  在曾经的“渔樵耕读”四样生计方式中,“渔”最多只是年底村里规模化的拖网而捕;“樵”呢?我没有在山中生活过,小时候倒是见过和平山里的山民拉山货进村换物,用上好的番薯来换我们水乡盛产的大米。或者,是山里砍下的柴火,一个晴天,他们拉来一批到村里售卖。有时是过年前,为了便宜,大雪还未落下,村人结伴赶往和平山里,深入山民的家里,帮助他们上山砍、捆扎柴火,再吭哧吭哧地挑回家。其他关于“樵”,只能在连环画或后来的电视、电影中领略;“耕”是中国文明的本和根基,在农田肥沃的江南尤其是水乡,大家对“耕”的熟稔,如同吃饭、睡觉,已成为日常生活、生产的主要风景。对于其体会,特别是“双抢”的苦,我能体味。
  绕了半天,最后回到“读”上去了。老实说,我以前也不爱读书,实在是因为高考能改变农家子弟的命运,如此促使我这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小子,有那番毅力和刻苦的精神。
  而今,读书于我,却是寻得身心清静、安抚伤痛甚至疗虚妄之念的支撑需要。多年来,陆续搬迁过几处房子,每次都尽量辟出书房,用心布置,安放自己劳累疲惫的沉重肉身。通过冥想、思悟、休憩,或写点毛笔字、画点小品画、吟点现代诗、作点道德文……来调节身体与精神的“内分泌”。
  我心中念叨,能否再找到一个真正的读书居所——依山傍水之结庐所在?窗外阳光明媚,有不同的鸟语,也有溢窗而进的花香。抬眼,能看见远处的青山;侧耳,能听到汩汩的山水流动。呼吸的是清洁而富负氧离子的空气,吃的蔬菜、饮用的水,仍是当年那般纯净、甘甜。有三五邻里,互不干扰,或常亲切友好地串串门。我于大雪封山或静谧月华、灿烂星空下,读书、听音乐、遐想,写点美好的文字——如此之“读”,我想,早已不是仅为“求知”,更是一种雅致的生活方式、健康的生命情态。

徐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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