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镰,这是一种取火方式,但已经是一种很古老的方法了。在过去,火柴很少,或者还没有火柴,在塞北农村里,人们生活中一种很大众的用火方法就是靠打火镰取火。现在年龄在60岁以上的老人,记性好的或许还经见过,知道其所以然,但也觉得是十分的遥远了。
那时候的乡下人抽的都是旱烟锅,自己种的草烟,到秋天连秆带叶带籽儿在碾子上碾成沫,用布缝制一个大小不等的烟袋子,装上烟沫;烟锅子往往就是一个铁的,或者是铝的,或者是铜的烟锅头,中间一段或长或短的木烟杆,烟杆自然是两头都通气的,然后在尾部再配上一截或是玉石的,或者是铜、铝、铁的烟嘴。烟锅头、烟杆、烟嘴组成一个旱烟锅,三种东西质地的好赖往往也显示出主人身份高与低的不同和档次,但不管是谁,抽旱烟锅必须要有火,火镰也就是必须配备的用具了。
那么,火镰是什么呢?现在恐怕更是鲜有人知道了。就是找一块不大的生铁片,叫作引火;从地里捡拾一块容易出火的一种肉石头,叫作火石;再配以也是在地里采摘的一种叫“驴扎嘴”的野草揉成的草绒,这三种东西就组成了火镰。用于燃火的草绒也叫火绒,这种草浑身都是刺,结草颗儿,草颗儿夏天开花,秋天花谢后里边结绒。草颗儿像个绣球,布满了小刺。采摘回来后,晒在院外的窗台上,等干透了,用石头或其他硬东西捣碎,然后戴上手套去揉搓。把捣碎了的外壳皮和针刺揉出去,剩下毛毛的绒。那绒极容易着火,只要一碰见火星子就燃。火镰的铁片引火、火石和火绒用一块布包着,平时就装在衣袋里,可以随时取用。
相传一个村子里有一个人名叫刘继奎,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受苦人,可就是脾气有点暴。但他人穷志短,从来不敢和别人生气,遇事好自我生气。有一回他在路边的田地里劳动,歇缓的时候,他掏出烟锅想抽一锅旱烟。于是,他打火镰就打出了一个故事。
那天刘继奎在地头边的路旁抽烟,他装好了烟锅,再从身上掏出火镰打火。打火镰也是极具技巧的,要一只手拿好火石,把火绒轻巧地卡在手中的火石下,然后用另一只手拿生铁片向火石上打划,一下、一下,或者几下,只要火星子一碰在火绒上马上就燃着,赶快将燃着的火绒按在烟锅上吸,烟就点着了。可是,那天或者是因为天冷、有风,或者是火绒刚从衣袋里掏出有点潮湿,刘继奎又没有围好取火的火镰,打了好长时间,始终没有把火镰打着。于是他的暴脾气发作了,一气之下便将火镰扔在地上,铁片和火石,以及包着的火绒各自跌落一旁。
刘继奎自己和自己生气,坐在那里出神。不一会儿,有一个邻村的人路过,也想抽烟了,便走到他跟前说:“大哥,借火一用。”刘继奎也没言声,只是指了指地上。于是那人分别从地上拾起各在一边的铁片和火石,从布包里取出火绒在手上卡好。这时候,也许是铁片和火石在地上晒了一会太阳,有点发热,火绒也干燥了,再加上此时天气也没风了,只听“嚓”的一声响,只一下就打着了火镰。那人说:“大哥,你的火镰真好用啊,一挨就着。”刘继奎一下子笑了,他又指了指地上说:“你不看引火、火石和火绒三样扔在地上不能在一起挨,它们一挨就着火。”这事过后就传开了。后来,这个村就流传下一个歇后语式的笑话故事:刘继奎的火镰——不能挨。
刘富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