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版:副刊

寂静的蜕变

  进入大园入口有一个大坡,大约需要走5分钟。我每天要爬上这个大坡去上班。但是这一段路,不仅没有让我感到爬山之累,反而让我内心生出无数喜悦。
  我认为。这个大坡是园中最美的一段路。无论雨天,还是晴日,它都很美。路两边的清槐,无论是挂满雨滴,还是落满晨曦,它都很美。我走在坡上,绿荫铺在脚下,丽日击退过往。我走在此刻,无有始来,更无终去。那静绿如有神迹的槐叶密集如云,轻覆在我的头顶,我在成为它们落在地上的一片影子,很美很静的影子。我知道,我得到了上天的恩赐。
  当一个人不再期待与人对话,而转向和自然对视,他的人生或许正在经历一场寂静的蜕变。如梭罗与他的《瓦尔登湖》,结束了一个局限于生死之中的自己,走向永恒深处。那永恒将我和大地之上的一切连接。它们即我,我即它们。在树叶的落影里,我看到了斑驳的世界。我想拥抱这一刻。那些令人感动的事物,那些觉悟的喜悦,纵然是抱怨者突然停下来的嘴唇,都是令人欣慰的开端,如同一扇扇门在打开,让我沉闷了半生的世界,突然透进来无限的霞光。那些风都悄悄地从树林里跑出来,隐藏在我的身后,轻轻撩动我的衣裙。它们是大自然中最调皮的孩子。阳光无处不在。我不需要遮挡它。我从来不穿防晒衣。我喜欢这样在阳光下停留,感受如爱的阳光从头到脚包裹我。我喜欢紫外线将黑留在我的皮肤上,驱赶我内心的暗影。我喜欢这样走走停停,举目望见万云倾覆的天空。我想把自己埋葬在云朵里。成为一朵云,或一片叶子。从来我们都是它们中的一部分。我们不会寂灭的也是它们中的那一部分。

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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