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副刊

深刻描摹百态人生

——读《王琴的资格楼》

  张乐朋的作品,从长篇小说《桥堰》到短篇小说集《乱结层》,再到最新中篇小说集《王琴的资格楼》,皆以一种超然冷静的笔触,深刻描摹百态人生,但张乐朋的冷静内藏深刻的理性思考与人文关怀。他在《王琴的资格楼》后记中坦言,每一部作品皆源自他对“人生疾苦”的切身体悟,这些难以抑制的创作冲动,成为他叙事的源动力。
  在《王琴的资格楼》这部作品中,张乐朋持续聚焦普通人生活的丰富纹理,其笔下人物涵盖了教师、大学生、市民、矿工、农民、公司职员、企业老板等多个职业领域和社会阶层。他以一种娓娓道来的冷静而客观的叙述方式,缓缓展开这些人物所处的社会空间,犹如展开一幅细腻的当代世俗生活长卷。
  在《王琴的资格楼》中,张乐朋塑造了一个普通工人形象。王琴四十来岁便成了寡妇,为了还清丈夫欠下的债,毅然嫁给了一个住在资格楼的将近90岁的鳏夫——高级工程师老何,并尽心尽力伺候老何直至其死去。然而老何却看不上王琴,认为她和身边的朋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碎泥烂瓦”,因为老何是住在资格楼里的人,资格楼正是地位的象征。老何去世后将自己的资格楼留给了王琴,但老何的子女却嫌弃她,不惜用阴谋诡计迫使王琴搬出了资格楼,王琴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状态。小说向读者展现了在倡导人人平等的当今社会,仍然存在着某些不平等现象,希望引起读者反思。
  《黑皮花生》和《外财》是姊妹篇,两篇小说讲述小杂货店的老板老米从菜市场带回了外乡人田宝辰走丢的老婆——疯女人,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风波。《黑皮花生》和《外财》在故事的一波三折中呈现了老米的善行遭遇扭曲的全过程,也揭示了现实生活中复杂的人性环境。
  《夏老师的小生涯》的核心事件既平凡又独特,小学生郑浩在菜市场捡到一元钱,交给了在场的夏阳老师。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件,然而,在张乐朋的笔下,却通过合理的想象,赋予了它非凡的生命力,于陈中见新,平中见奇,使得平凡之中蕴藏着波澜,日常生活也因此变得多姿多彩。小说围绕一元钱的去向,巧妙地从教师、学生及校领导的视角出发,展现了不同人物对此事的看法、观念、动机及行为模式。
  张乐朋通过对一系列的普通人的心路历程的描写,展现了时代变迁下个体命运的起伏。
  就结构层面而言,张乐朋的小说具有鲜明的散文化特质,其中《师说》与《麦口》尤为显著,这两部作品几乎可以当作散文来品读。《师说》描绘了何老师携几位学生赴京参加学生金涛婚礼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而《麦口》则叙述了建阳于收麦时节归乡,参与侄儿三周岁生日庆典的所见所闻。这两部小说在结构与主题的设置上均显得颇为随性,遵循了“摘取生活中的浪花”加以表现的散文选材原则。它们均缺乏激烈的情节冲突,这种淡化情节的叙事方式正是散文化的一种体现。
  张乐朋小说中的散文化叙事,并不事先为读者预设创作主旨(主题),打破了固有的叙事方式带给读者的阅读期待,或者说是让读者既有的阅读期待突然落空,从而形成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感。但恰恰是这样的阅读体验,能给读者留有更大的思考空间,从而赋予了小说更多意义阐释的可能性。比如《麦口》由于没有鲜明的主题倾向,读者可以从回乡感受到的母爱、亲情、乡愁、伦理道德、老年情感、民俗风情以及农村的历史变迁等多维视角思考小说的内涵或意义。或许恰恰是张乐朋这种散文化叙事方式,更加真实地触及了小说日常叙事的本质,把握住了普通人生命的基本律动。
  张乐朋并非一位锋芒毕露的批评家,他更倾向于在客观冷静的叙事中流露出自己的见解。他巧妙地运用闲笔叙事,于不经意间对社会现实进行批评,常常令人拍案叫绝。闲笔,即小说中非情节性内容,或者与主要情节关系不大的内容,它们常常以点缀、穿插的方式出现在主要人物的故事情节和紧张的场面之中,显得随意而闲散,读者若不细心留意,往往会忽略这些笔墨的妙用。张乐朋对此道颇为精通,他小说中的闲笔,有的用于描绘人物出场的环境,有的则是对情感的客观化呈现,有的则是对社会现象的深刻揭示。
  在中篇小说集《王琴的资格楼》中,张乐朋以独特的叙事风格与深刻的情感表达,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幅生动的社会生活图景,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人性美好的坚定信念。

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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