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者
路边菊漫过我的腰身
小白花还在疯长，近于
我们核酸检测台的距离
禁足一个自在的四月，鸟儿敲过我的窗
它的鸣叫有枇杷的味儿
我摘不到

每天开垦陶陶罐罐的后院
移植一支鸳鸯茉莉
一朵让月亮也不寐的玫瑰
你说桂花树里坐
不如种下兰花般的葱
且长且食

立冬的花园
还有几朵月季挽救秋天
挺立着一片嫣红
凋落是迟早的事儿
窥视者却伸出偷窃的魔爪

旁边的芦花已经花白
抖落时间的肉身
挤干最后的一滴水
不知冷暖

造物的法则
以朝朝暮暮扫净秋风
无限的虚空在繁荣之后
进入冬天的酝酿

不能被枯草覆盖
在大雪无痕的路上
我要捏住闪电的种子
保存出世的秘密

假日速写
外滩，除了外滩源
还有环江而建的北外滩、南外滩和东外滩
黄昏追逐，你拉着我的手
游浦东新外滩

浦江如黄龙跃入东海
向北向东的长江支脉澎湃
百余年开埠的滩涂历经风雨
被列强的枪炮打开的口岸
是东西方文明交融碰撞的港湾
远东最高的摩天大楼盘云向天

凭栏而立，飞鸟掠过
江水粼粼拍岸，游船点点
每一座新楼都是翻越世纪的山
聚焦万国建筑群的前世今生
36.8米信号塔见证了沧桑巨变
“东方红”的自鸣钟划破昼夜
拿着大衣的陈毅在远眺

沿滨江蜿蜒盘桓
你说画幅长轴山水留念
把南浦大桥、上海中心大厦和海关大楼同框
新旧时代的对垒——
曾经最高的华懋饭店怎可比肩

暮色苍茫
潮水渐行渐远
我的视线停格在你的江海
“愚公”——白首

谷雨的背景
那是春天最后的一搏了
雨点，落在无声的大街小巷
流动河的婉转海的澎湃江的呜咽

我相信每一滴雨都是清白的
如观音之手，一千种表达安生
还有鸟的鸣叫，春笋拔节为竹
都是封不掉的呼吸之声

还有看不见的风
裹挟八百里的云在海上狂飙
模拟一场持久的抗议

鸟儿之念
玻璃窗里的灯像纽扣
扣在一栋栋大厦的深处
去广场，一个人发呆
孩子。电吉他在演唱
如风一样的女子祈祷，雨
莲花是否清凉地升起
星星躲在水里
月亮被隔离了。椰树在北方摇曳
黄浦江走着，走着就找到了你

　　作者系上海市检察官文联文学协会主任，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高级检察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大学兼职教授。工作之余，公开发表作品达几十万字，笔耕不辍。著有《检察官之死》等中篇小说，出版了纪实专集《疯狂的新贵族》，并主编了上海市检察机关诗集《检察之韵》等，出版个人诗集《一米之外》等。

曹小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