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
遁入石头，用一把刀子磨
斩断它人世的恩怨情仇
褪去它多余的体温
一个石头和另一个石头相遇
产生碰撞，甚至擦出火花
成为陆地上逐渐凸起的部分
如我多次念及，我眼中
那个圆圆润润的小石头
它正在目睹着这一切
目睹着自己的前世和今生
在别人身上一一闪过
活下去
除你之外的第三个世界
在这，我放逐自己，与世隔绝
我贫瘠，消瘦，与土地平齐
在最后一次折弯自己之后
我有了黑色的皮肤，皱纹
和正午的小年轻
或圆或缺
要放开夜晚
要保留一些形状
站立式或者蹲坐式
你挂在那儿
时而全白，偶尔全黑
黑的那一部分
是无数个人在你对面
想要被你捧起
他们摸着自己日渐苍白的心
想着今夜再慢一点睡去
走四方
哪天再过灵石
我一定要从天而降
吐出坚硬的词语
哪天再过山西
我一定要唤出身体内的高原
吸满风沙
哪天再过祖国
母亲呵，你泪水中的
长江和黄河，那
就是我的乳名
暴雨之前
更温柔的深处
我微微转动喉咙
瀑布挂在石头的面部
我用嗓音组成词语撩开它
我的手占有席位
每一寸春天都坐下来
不再挪动，放下
天空和大地对视的目光
自然堆起一些颜色
然后被摁下去
多么潦草呀
我在生命中
抽出空来
在暴雨前
倒退了几步
黑夜
我们文字的密谈
万物站起身来，略带苦味
夜色如饮用水进入我们的喉咙
有关于黑色的笔记驱使着银光
我们于梦境中苍老
风拥挤在我们的脑海
天空尝试演出并且陆续进场
我们有草木的年轻
落笔，并且开始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