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觉春梦晚,倏尔已立夏。北方的夏天总是来得那么急,仿佛上一秒新年的硝烟还未散尽,转眼耳边就是池塘的蛙鸣还有夏蝉的聒噪。
小时候,父母在不属于他们的城里,乡村的夏天只属于我和奶奶。我记得,每到夏天,伴随着阵阵轰鸣,能看到的是眨眼就不见的紫电,还有震破天空的惊雷。每当那个时候,奶奶总会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于是,那些照亮夜空的瞬间也就不再耀眼。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来到县城求学。那里很陌生,陪我一起成长的是同样从陌生到熟悉的同窗好友。记忆里,那时的夏天仍然十分仓促,仓促得像来不及打开的课外书,着急得像来不及记住的每一张脸。可我还是会记得,每当夏雷急时,雨泼如幕,凭栏听雨,水雾拂面。青春如同那雨夜里的歌儿,埋在了窸窸窣窣的水滴声中,我们以为长大很远,可是转眼,我们都已不再是少年。
再后来,我奔向了江城,来到了祖国的南方。那里从来不缺雨,从初春到暮秋,潮湿燥热始终充斥着青年人难忘的日子。那时的雨是热烈的,正如男孩们的二十岁,没有目的,却又满怀激情。我见过,希贤岭前,雨伞下缠绵的人儿,情意缱绻。我也见过,九孔桥上,跃龙门的鱼儿,志比金坚。还有那洗净了的天际,一轮夕阳在雨后,照在我们的脸上,充满希望,又催着我们快快长大。
终于,我又回到故土,回忆伴着思念,清晰又是那么模糊。眼前细雨依旧如丝,耳边风鸣尚且熟悉,可是,青春却像一列错过的火车,上面满载记忆,但再也不会回头。我也只能遥相挥手,祝它在未知的前程上,一路高歌。哪怕栉风沐雨,哪怕岁月如梭,往前走吧,时光一去不回,庆幸我仍能记得,我们都曾来过。
转眼,人已过三十,记忆里那个害怕打雷的懵懂孩童已经长大,那个站在雨里高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少年已经满脸胡渣,还有曾经胸怀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青年,现在已经站在了人民司法的前线。春风化雨是审判的脉搏,霹雳雷霆是执行的节奏,不畏风雨交加遮望眼,纵使电闪雷鸣仍行稳致远。
年复一年,四季变换,春秋霜露,冬夏雨雪。时光荏苒,今天皆会变成昨天,千帆过尽,方解此生终是少年。愿如今的我们坚守伊始的敬畏,兢兢业业;愿现在的我们保持曾经的激情,灼灼其华;愿今天的我们胸怀最初的热爱,直挂云帆!
西江月·夜雨寄思
晚来蝉鸣稍寂,仲夏夕照乌啼。
长空划破潇湘夜,一曲珠落风急。
诗伴流霞无题,雨霁浮岚星移。
寻梦常怀少年事,扬鞭去雁门西。
作者系山东省莒南县人民法院民一庭法官助理 董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