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参加工作已二十年了。校园生活依稀还在昨日,孩子却已分明长大,个子已与爱人不相上下。真是光阴如梭,时不我待,弹指间,已然物是人非。
二十年的时光,足以磨钝一名愣头小伙的棱棱角角,足以平静下来青春期沸腾的热血和莽撞。二十年来,从工作职业分类,自己做过企业的工人、干部和脱产进修的学生;从岗位和时间段划分,做了一年的蒸汽机车司炉、两年的副司机、一年的司机(就是俗称的火车司机),两年脱产学习的学生,十四年的企业组工干部;从工作单位来讲,已更换了七个;从区域来界定,已转换了三个……二十年的历程,纷纷杂杂,其中的每一段、每一点都已然凝结如珠,成为自己生命里不可更迭的一粒。偶尔回眸,总有一丝荧光从心底最深远处幽幽地、柔和地闪烁着,夹带着些许感动、些许温热,悠然而来……
而在生命里,令自己难以忘怀的,还是那大热大累的蒸汽乘务生活。那每天人均八吨煤的劳动强度,那每趟车必经的山洞里密不透风、蒸汽排出一时无法散去、硬而滚烫、随着轰鸣的机车声纷纷打落在身体上的煤灰,掺和着渗出工衣的汗水,那高达六十多度的缺氧且多硫化气体、刺鼻呛肺的十多分钟,终生难忘啊!更有那车出洞口,清风鱼贯而入,直抵肺腑,彼时彼刻,犹如七窍皆开,醍醐灌顶,又如火中涅槃,劫后重生,幸福之感,登时油然而生。
最是那一片无际的沼泽地,每每轰隆的车轮压过大地,成百上千只田鼠由地下鱼贯而出,一排排、一列列竖立在飞驰的列车两边空旷的大地上,平举着上肢,一副副无辜且不知所措的憨态,硕大而溜圆的眼睛沿着列车行驶的方向移动着、行着标准的注目礼,煞是壮观。届时踩一长声震天响的汽笛,又如一名凯旋而归的将军进行着胜利后的检阅!
时光如梭而过。所有打开的记忆一如海洋般地澎湃着,如烈火般地炙热着。这才发现一切看似遥远的记忆,却早已渗透、烙穿了时光的帷幕,乃至于当下工作的间档和深夜的梦寐之中,某根记忆的神经,总时不时地弹响一曲怀旧的乐章。
就是在那样昼夜不分、体力常常超劳透支、生活简单而枯燥的日子里,却不乏着快乐的感受和精神的放松。它总时不时地提醒着、告诫着今日的自己:在这工作节奏不断加快,物质生活日益充沛,各类技术更加发达,通信设施无限便捷的日子里,该如何坚持抵御和远离那些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斩不断、理还乱的浮躁之情、空洞之感、无名之气、虚枉之火……
生命从本质上讲,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旅行。这每一天的行程,都注定是生命旅途中的一个景点。其亮丽与否,需否继续或更辙,完全取决于旅行者自己。
我思,决定了我行。没有不变的时光!而固守着一成不变的念想,又能滋生一个怎样的生命。这大抵也是自己历经数次工作变动,心境却愈发泰然,处事亦愈加平和的原因之一。
像旅游一样地去工作,面临什么样的任务你都会举重若轻。而在真正旅游时,你一如工作般地去进行,在放松身心的同时,也同样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坚信以游历者的心态迎接着生命中必然的变数,足以使原本枯燥且单一的个体世界更加丰腴、喧嚣起来!(作者:太原铁路运输中级法院 赵亚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