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芳
初夏的石膏山,朦朦胧胧的山林雾霭苍茫,太岳山脉的山谷间生机勃勃,花在开,草在长,树在生发,夏蝉争鸣,鸟儿歌唱,一条条小溪水流潺潺,滋润着沿途的风景。
在这天然的大氧吧,想到刚读过作家李修文的句子:
“山是好的,它藏猛兽,也藏蟑螂和蜥蜴;密林是好的,它容得下歪脖子的枫杨树,也长着剑戟一样的云杉树;就连芒草丛,也是好的,它的叶子,给食草动物吃,它的草籽,给鸟雀们吃。总归是,这一样一样,都在活,都在长,只要它们在活在长,我难道不该为它们大哭一场吗?”
在这充满生机的石膏山,怎么会哭呢?我们尽情地傻笑啊,向着浓荫蔽日的天空,向着深不见底的幽谷,向着潺湲欢歌的溪流,向着一座座幽暗的山洞,向着一尊尊佛像,向着奇花异草,向着这妙不可言的大自然,让我们陶醉地傻笑,并让自己的傻笑翻山越岭,洋溢四方……
我跋山涉水来与你相遇,我朝思暮想来与你相逢,我放下烟火人生来与你相拥,我抛开俗念来与你相融。
我就是那只轻掠过树梢的鸟啊,我就是那朵缠绕在山尖的云,我就是那只拼尽全力嘶叫的夏蝉,我就是那一千片一万片的舒展的碧叶,我就是那一山坡一山谷妖娆娇艳的花儿,我就是那蜿蜒曲折汩汩的水流,我就是那唐诗宋词的佳句,我就是长眠在石膏山的沟沟岔岔山间石缝的生灵……
石膏山未必是天下最绝美的去处,可石膏山是我们灵石的山,是我们山西的山,是我们华夏的山,这,够不够炎黄儿女亲近?
当保安禅院的钟声在夕照的斜阳里响起,这钟声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拨开暮色四合之际的一缕缕纱雾,在碧野中升腾,升腾,似乎抵达了天际……
而夕阳和晚霞映照的红墙金瓦的庙宇庄严肃穆地隐藏在绿得发蓝的崇山峻岭之中,闪耀着迷人的佛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每一座山,似乎都隐藏着神秘的故事,白衣大士坐化石膏山洞的故事在广袤的石膏山广为流传。因为坐化了白衣大士的山石如膏如脂,才有了石膏山的美称,膏状的石头是不是如玉般绵油,如膏腴般细腻,因而得知此石膏可不是彼石膏的CaSO4·2H2O石膏!
迎着清爽的山风,从崎岖的山路走来,太岳林区独有的植被如同植物园一般令人目不暇接。山上巉岩峭壁间生长着扭曲的崖柏,一棵又一棵编号在案,山坡上是形形色色的灌木和花草,我们用“形色识花”都难以辨认全花草们的名称。
一路的花草绒毯似的铺满林荫小路,前后左右望去,是望不到边的层绿,恍如隔世。
一只狍子,一只野羊,一只野兔,一只松鼠,一只彩鸟……
石膏山不仅仅是植物的天堂,也是动物和昆虫们的天堂。
一声炸裂,一棵树的枝桠嘶吼着离开母体,斜挂在半山坡横七竖八的树杈之上。这声响,如同晴天霹雳,如同远古的呐喊,如同积攒了几十年的能量瞬间的释放——这是次生林的景观啊,城里的公园断然不会见到。
深深,深深地呼吸着远古的空气,浸淫在负氧离子的包围,远离尘嚣的烦忧,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都向往成仙得道!
多想,躺在石膏山浓荫密林深处,漫山花草丛中,做一个羽化成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