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子夜

春塘雨如烟

□崔忠华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春风送暖,冰湖开冻。微风细雨,烟雾迷蒙。
  水面收敛起了冬天的严肃,已经不再僵硬地泛着白光,在春风的召唤下,化作一塘温柔,颤颤巍巍的涟漪不断。
  春塘或许是读懂了春天的诗句,微波顺着风向,欢快地从南岸跑到北岸,再从北岸跑到南岸。它们相互牵着手,踏着相同潺潺的轻巧节奏,不知疲倦地拥吻岸坡,唱着醉心的情歌,一遍又一遍。
  如酥的小雨,弄湿了柳眼梅腮,润浓了草色花黄。春柳绿意冉冉,风前香软;柳枝丝绦摇曳,雨后寒轻。水面倒影纷乱,如同醉投的酒筹。梅花雪融芳尽,花色失容;花瓣落英缤纷,红泥凝香。绿肥红瘦,楚楚可怜。浅草滴翠,流淌了一地,迎春花开,泻满了堤岸。
  西风客泪,鹊声穿树,又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朦朦胧胧之中,却找不到故乡的方向。不知道故乡池塘边的芦芽是否钻出了地面,也不知道湖面上的白鸭是否还能捉到鱼虾。那对家燕不知道是否还能飞回老屋,在塘边衔泥,在檐下筑巢。
  春塘雨如烟,花径香暗流;柳笛绕竹涧,鸟鸣脆松丘。
  无淋漓之苦,却有赏春之趣。我和爱人在如丝如发的春雨中止步驻足,斜倚在石栏边痴痴地望着一湖春水发呆。无边的雨丝飘入湖中不见,面对比水还要温雅的春雨感慨万千。欣赏它不求显赫,只求融入;赞美它不讲尊贵,只讲平凡。只要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即使飘渺如烟,它也心满意足。与其说雨入湖中,不如说湖中有雨。
  昨日石桥边的樱花树上的蝴蝶没有出现,可能是飞倦了在什么地方小憩,也许是怕雨水打湿了轻翅负重难行。几片花瓣随风雨飘落湖中,恰是一叶叶红舟随波起伏。
  石桥下果真有一艘小船,小船横斜在桥洞下面,扶船的一对年轻恋人偎依在一起,相思难表。我笑他们不知道春寒雨凉,爱人嗔怪我说:“你也曾经不知寒凉……”她的眼睛顿时化成了一汪春水。我拉起她的手,向环湖的小路上走去,脚步轻快,我们又年轻了许多。
  春色雨中过,绿池满青波。一幅春塘烟雨图在春天徐徐展开,醉了人心,美了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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