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荣光》史鹏钊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本书以陈忠实、贾平凹、邹志安三位作家与《飞天》杂志编辑李禾的书信往来为线,分别讲述了三位文学大家初入文坛的故事,回顾了他们创作的初心以及在创作道路上的执着追求;展现了作家与编辑之间相互关心、相互扶持的真挚情感;再现了20世纪80年代陕西文学以及中国文学的发展状况。
经过时间沉淀的文字,更真实反映了作家与编辑共同的文学梦想。作家对文学神圣事业的不懈坚持,才留给了一个时代最富有的精神食粮。而编辑会带着盛情为作家们缝制踏上文学多彩大道的嫁衣。只要文字不死,文学就永远赫然存在。
1988年4月1日,春暖花开,蓝田原上万物生机。《白鹿原》这部巨著的第一行字写在了陈忠实的草稿本上,长篇小说《白鹿原》创作正式拉开序幕。1989年1月,《白鹿原》初稿完成,共计40万字。稍作休息,4月,他又开始了《白鹿原》二稿的书写。8月,正值关中秋伏天,酷热难耐,便前往作家峻里位于灞桥洪庆郭李村的老家窑洞里继续写作,完成了《白鹿原》第十二章。1990年3月至7月,继续《白鹿原》正式稿的写作。再剩不到10万字时,他在给李禾的信中说,自己陷入长篇而不能解脱,并表示年内一定要完成。在信中,他还和李禾就陕西的其他作家的情况做了交流。平凹肝病住院,数治不愈;白描离开了陕西文坛,尤其是在周至县的王晓新埋头写着长篇小说,这时的邹志安也正在奋笔疾书,总有写不完的长篇小说,双方祈福并相互告知珍重。见信如下:
李禾兄:
您好。五月二十八日信悉,请释念。
许久不见面又不通信息,颇以为念,与您同感。我陷入长篇而不能解脱。本应早点结束,公事和家事无法摆脱,写写停停,拖拖拉拉,现在已接近后部,今年内肯定要摘除这个心头负累。至于结果是无法预料了,很大程度上估计不在我的。
《飞天》仍能发行万份以上真是勉为其难了,一般月刊大概都达不到这个订数,这个刊物已不会被读者冷漠,这是最大的欣慰。
陕西这边几位朋友,状况依旧,平凹春天住院,现已恢复,还借医院养着。白描举家迁往北京(老婆原为北京知青),正在本月中旬起程。晓新久住周至,几乎与作协失去联系,他在闷头写东西,已出版长篇一部(解放军文艺社),志安及晓蕾夫妇均无大变异,何时借着机会,能相聚一番,才如人意。
您现在在搞创作还是搞编辑?不甚了了,盼能于双重负重中珍重身体,不可过量。
并祝家人安好。
致以
敬礼
忠实
1991.6.15
……
逝者已去,文学的大旗还得扛着继续前进。陈忠实提笔给李禾复信,诉说了《白鹿原》的历程和《当代》连载的一些要求。此时,李禾已经离开了《飞天》编辑部,去了甘肃省作协任职。在给李禾复信中,陈忠实还附上了人民文学出版社高贤均的来信。全文如下:
李禾兄:
您好。十一月十二日信悉,请释念。
得悉您已脱离繁杂的编辑事务,而能潜心创作,我以为是很好的选择。大作已给编辑部认真叮嘱过,会有妥当安排的,请放心。一当定夺,再告之。
路遥早逝,令人悲惋。志安在医院疗治近来已见好转,但仍不敢轻心,毕竟是那么谈虎色变的坏症。您的关切,我一定转告。观胜已脱离《延河》,与徐岳合编《中外纪实文学》,任副主编,主要是想掏企业家腰包,您若有兴趣,也想挣点比稿费宽裕的收入,可以写点企业家文章,与我或徐、王联系即可。
我的那部长篇书稿《白鹿原》历四年写作时间,于今年三月彻底脱稿,后经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当代》来人取走稿子,已作出具体安排,《当代》于今年六期和明年一期连载,各20万字。因书稿太长需删近10万字,这已是很够意思的处理了。全书约50万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书,不做删节,大约到1993年6月前后见书。《当代》是双月20日出版,12月下旬可以看到前半部分,您若有兴趣,可请届时一阅,为弟指点迷津。这部书稿他们评价甚高。
《当代》原拟删除一些有碍观瞻的描写,后改变主意,决定挖掉其中有相对独立性的几章,以避免“遍体伤疮”。
我原来想给您写信,把他们挖掉的几个整章在贵刊发表,以便于读者阅读,再三考虑,怕给您添烦,就没有说这事,您若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把明年一期要发的后半部分挖掉的两三章在贵刊发出,如能在贵刊三月发出,正好接上《当代》一期的出版(2月20日)。如果赶不上,四月也不晚,您酌定。前半部分挖掉的两章无论如何已无法弥补,将来我与当地报纸联系,让他们在周末增刊上发表,起码让当地读者可以读到全貌。
人民文学出版社高贤均信附上,请参阅。高为人文社出书一室副主任。
若能回西安,聚欢以为幸事。
祝冬安。
致以
敬礼
忠实
9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