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太行革命老区山西省阳城县,8岁时,和母亲一起随军到父亲服役的吉林省四平市生活。
家乡的一草一木,让我念念不忘,尤其是奶奶给我做的美味小米焖饭。常听父亲说,这是我们老陈家的祖传。
巧手的奶奶通过煮、蒸、焖等工艺,能把小米饭的吃法发挥到极致,再就着她配制的盐、醋和几滴香油凉拌胡萝卜丝儿,那才是色泽金黄,软绵香甜又爽口啊!至今思来,依然忍不住流口水。
奶奶的焖小米饭,之所以做得色鲜味美又筋道,那是因为她总结了一套严格的制作工艺,并且按照这个工艺流程一丝不苟地制作。过去自家石碾子碾米,免不了有些杂物无法处理干净,奶奶总是先把小米里的杂物拣净,然后用清水淘洗干净,再倒入开水锅内,锅里的水以超过小米二指为佳,先用大火煮起,后用小火焖至小米开花即成。
儿时,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守在奶奶的怀里,一边闻着四溢的米香,一边听着家乡味十足的儿歌,那样的时光多么幸福。曾任村妇救会主任的奶奶,教给我的第一首抗日新儿歌名为《小铁钻》,词为:“小铁钻,当铁埋,我和哥哥学造雷。地雷埋在大路边,起名叫个‘勾命鬼’。专等敌人来‘扫荡’,炸得乌龟血肉飞。”
有年秋天回到老家时,奶奶又给我做了小米焖饭,我一看盘里的配菜不是我最爱吃的凉拌胡萝卜丝儿,而是野小蒜时,就好奇地问:“奶奶,这东西能好吃吗?”当时奶奶说:“这可是秋天小蒜,香死老汉呀!”当我品尝过后,连声赞叹道:“奶奶,不是香死老汉,而是香死你的孙女啦!”
记得在我小时候,见奶奶用淘洗过新小米的水洗脸时,我一直很好奇。那时,奶奶也总是用淘洗过新小米的水,给我洗脸。当时我看着糊糊一般的淘米水,总是嚷嚷着不洗,奶奶就笑着说:“这妮子你真傻呀,等你长成大闺女时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了!”如今才明白,原来这淘洗过新小米的水,还是一个美容养颜的秘方,要不奶奶的皮肤咋能那么好呢!
现在回想起来,一生中,尽管我吃遍了天南海北,可是在心里,样样美食也比不上奶奶做的那碗小米焖饭香。一碗色泽金黄,绵软香甜的小米焖饭让我思念至今。
□陈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