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小龙新婚不久，娘请来村上领导、街坊和亲戚们作证分家。娘说：“两兄弟成家了，这大家要分成小家，手心手背都是肉，家里两幢房子，老房子归大龙，新房子归小龙。”
　　大龙瞪大眼看爹，爹“吧嗒、吧嗒”抽旱烟锅，喷出浓浓的烟雾，一声不吭。大龙媳妇流着泪吵嚷：“老房子漏雨漏风，怎么住？新房子是我和大龙这些年打工挣钱盖下的，怎么能分给小龙？小龙一直上学，哪出过力呀！”
　　大龙看众人，众人嗑瓜子，抽烟，都不言声，别人家的家事，旁人不好说嘛！娘说：“当哥嫂者如父母，小龙身子骨弱干不动活，你们多担待弟弟。”
　　大龙看小龙两口，小龙斜着头，向天空吐烟圈。小龙媳妇满脸堆笑，连声说：“我们晚辈听爹娘的！”
　　大龙叹口气，点头答应了。娘说：“那就立个分家协议，众人见证，以后不得反悔。”
　　娘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小龙两口子眉开眼笑地签字按手印，大龙两口子哭丧着脸签字按手印。“后娘的心总归是偏呢，大龙这娃命苦呀！”众人摇头，心里嘀咕。
　　大龙拾掇村口的老房子，搬进去住了下来。
　　三个月后，村里炸开了锅，村口要过高速公路。老房子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圈里一个粗黑的大字“拆”，大龙一家乐成灿烂的花。
　　新房子里，传出小龙两口和娘的吵嚷声。小龙说：“娘，你早知道老房子要拆迁，怎么能分给哥呢？”娘说：“大龙受了那么多苦，老房子就应该归他。”
　　“咣当”大龙两口推开门走进来，大龙捧住娘的手：“娘，这家不分了！”

□蔡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