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归来——南匈奴文化遗存考察》 刘勇 著 山西人民出版社
本书是作者多年来考察南匈奴历史文化遗存,将田野考察与文献考证结合的一部专题文集。作品以山西南匈奴历史文化遗存为主体,集历史价值和可读性于一体。“游山西就是在读历史”,作者走访发现诸多南匈奴文化遗存,以田野考察与文献互证为基础,为了解中国民族融合的复杂过程,提供了重要个案。这些考察研究,对进一步深入、系统地了解南匈奴历史,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本书文章兼具学术研究、访古考察,为传承、普及、传播山西历史文化开辟新领域。
对历史的兴趣是历史学不断进步的动力。历史看似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而又时刻环绕在各个时代的人们身边。
到底是怎么的动力,让一个北京人用10年行走山西?是怎样的毅力,让他用脚步丈量消亡了千年的古国?是怎样的兴趣,让他埋头古籍,自发地研究梳理民族融合的久远脉络?
他叫刘勇,北京人,历史文化学者、人文旅行家、山西人文地理签约作者,曾担任多家旅游媒体编辑、主编,出版有《发现最美古中国山西秘境》《金石证史:三晋碑志中的历史细节》等,发表学术论文十余篇,考察访古文章见各类报刊。
他用10年的山西行走,让山西爱好文史的人熟识他,让研究魏晋南北朝历史的专家认同他,让著名传记作家赵瑜为其作序。刘勇对山西文物和历史的研究和传播值得褒奖,赤子情怀,动地感天!
《单于归来——南匈奴文化遗存考察》是他的又一成果。甫一出版,就引发关注。在数千年历史进程中,北方各民族战争频仍,融合更甚。匈奴、鲜卑、突厥、契丹等游牧民族,曾强盛一时,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文献符号。刘勇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是研究魏晋南北朝历史的历史学硕士。在行走山西的路上,他发现了诸多民族融合的轨迹,通过广泛的田野考察,找到的一个个鲜活的实例,在魏晋十六国北朝史、山西地方史、文化史研究方面,均具有学术和现实意义。
许是姓刘的缘故,他多看了几眼一个叫刘渊的人。曾建匈奴汉国,一度成为北方霸主,开启了黑暗的“五胡乱华”的北朝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作者最擅长田野调查,在晋西北,他翻越了刘渊山,多次走进左国城,寻访蔡文姬,发现龙天庙的秘密,走遍宁武、岚县、岢岚……很多去这些地方旅行的人,是去看山色风情,去听传说故事,至于其背后的细枝末节和来龙去脉,大多数时候是被忽略的。与现实的阴晴冷暖相较,1700年前的金戈铁马、阴谋杀伐,显然遥不可及。
刘勇是个有心人,他知道,我们都是历史的过客,但他更清楚,历史的路在脚下延伸,需敬畏、观察、思考、释然。文献中的偶见和现实中的发现,总能令他兴奋、感动。他更是个知行合一的人,拼接起南匈奴文化遗存的碎片,呈现出民族融合的区域文化现状。
与高深艰涩的历史专著不同,《单于归来——南匈奴文化遗存考察》是兼具游记和学术研究的、可读性极强的读物。
历史应该很有趣。例如《蔡文姬没于南匈奴居地考》一文,写到东汉末年才女蔡文姬,一生坎坷,有12年被南匈奴左贤王掳走的经历。没想到,她的居住地极有可能在吕梁方山的左国城。虽然典籍记载极少,但其他与之相关的旁证和考古发现,都佐证着这种推论。是不是有种近在咫尺的亲近感?蔡文姬的第一任丈夫是卫青后人,即河东平阳人。
兼具游记的叙述,让读者犹如身临其境。每每在思绪悠远的想象中,被拉回来,眼前是真真切切的生活,静默的遗址、石刻的文保碑、古朴的街巷……历史与现实交融,想象与生活切换,令人沉思、低吟、感慨万千。
在文中,作者写道:“岚县两座古城,是几千年来吕梁山先民开辟之地,是民族融合的见证。抚今追昔,天上云间,岚州大地上,土豆花盛开。历史不会简单重复,夜色中,我在岚县城里漫步,秀容街、宜芳街这些地名让思绪又回到那个时代。这里海拔较高,走不多久,已经感到初秋的凉意。”
“天空蔚蓝,白云朵朵,小河流淌,牛羊满山,一派山间风景,悠然自得。长城、民居、放牧、森林,我想是当下岢岚发展文旅最有潜力的地方。”
“汉国平阳大乱已过去1700年,我恰在此时回到金殿村。日落西山,龙祠池边,看水平如镜,天光渐暗。匈奴汉国好像只是水下的一道暗流,早已不知去向。”
……
历史渊源、人文醇厚的山西,自带了几分风华。每一个来山西研学旅行的人,都会惊讶于山峦之间,或有一段气壮山河的传奇,或有一种改天换地的豪情,或是沙场秋点兵的演武场……在马背民族与汉民族融合的历程中,山西首当其冲,在历朝历代大移民的背景下,山西也责无旁贷。山西无辜,成为民族融合的中心,刘勇有幸,发现了南匈奴在山西的活动轨迹,还原了这段被遗忘的岁月。
穿越千年,单于归来。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他的后裔。“倒推几百年,我的祖先一定是山西人。而如今,山西也是我的精神家园。”刘勇说,我们最终要解决的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保护,更是每个人内心对于故乡的认同感。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迁移和流动愈发频繁。故乡变得不再是某一个地方,而是承载自己记忆和基因的区域。一个三四代甚至更久远的南方家族,或许有着标准的北方人类图谱。因而,追溯久远民族的融合轨迹,正是对自我精神家园的一次回望。
人是健忘的,于是我们有了历史,在记录中应对遗忘,纠正口耳相传的谬误。这是一代代修史者的使命,也是中华文化和文明得以延续的基础。在这个过程中,离不开像刘勇这样的记录者,具有科班出身的学术背景,再行走三晋,践行着历史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根本宗旨,其研究更丰富立体、有温度,无疑对历史是有益的补充。
周俊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