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晋国古都博物馆,墙面上刻印着斑驳的历史,我在历史的真相与迷雾中欣赏着。如晋始祖唐叔虞的出生。据《左传》《晋世家》等古籍记载:武王与后邑姜(姜太公尚的女儿)欢会,梦天帝曰,吾命女子名虞,分之于唐,参宿分野,藩衍子孙。邑姜遂有孕,十月分娩,文在其手曰“虞”,乃武王三子,因称叔虞。
故事神奇,君权神授的面纱不是第一次被揭开,如周人始祖后稷是他的母亲踩巨人足印而生。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头脑风暴,这是早期朴素的美学、文学与史学的综合,不能简单归结为叔虞后代为愚弄人民凭空杜撰的君权神授。《史记·晋世家》记载:(周)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吕氏春秋》和《说苑》也有类似记载,只不过《说苑》将史佚换成周公罢了。
唐叔虞,周武王幼子,周成王胞弟。武王死后,成王年幼,由武王之弟周公摄政。唐亮的后裔古唐国乘机作乱,周公灭掉唐国(今山西翼城)后,就把唐国封给了叔虞。唐叔虞广征四方,明德善政,这是他封侯的主要原因。唐叔虞的英勇神武震撼了我,但我还是喜欢“桐叶为珪”传说。故事中的封地刚开始只是与兄弟的玩笑话,难以想象高高在上的周成王与幼弟嬉戏玩耍,一跑一颠一跃一跳着逗幼弟开心,这画面是征伐四方、血流遍野的乱世中最深情最温柔最难得的一幕。
唐叔虞治理有方,数年后政绩“感召”上天,封地出现了“异亩同颖”的祥瑞之迹,长出了特高大、丰硕植株的“嘉禾”。在文明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自然明白“嘉禾”出现有可能是土地肥沃、风调雨顺,有可能是精心培育、劳苦耕作的必然结果,当然也可能因为植株的基因突变,与“感召”本身关系不大,但被时人称作“祥瑞之迹”也从侧面印证了唐叔虞政绩了得,颇得民心。唐叔虞把丰满硕大的谷物献给兄长周成王,周成王又把嘉禾馈赠给正在东方带军作战的周公,周公及其将士备受鼓舞,获得胜利,史称“唐献嘉禾”。
叔虞死后,其子燮父继位。《汉书.地理志》:“唐有晋水,叔虞子燮为晋侯,是燮(父)以晋水改为晋侯。”山西称晋由来还有一种,燮父以先君叔虞曾有过“晋”献“嘉禾”的令名而改国号称晋。作为文学爱好者,我不知晋具体由来,更无力证明史料真伪。作为后人,那么朦朦胧胧似是而非地仰望着,历史也变得绰约妖娆,也许这正是历史的迷人处,让人们永远惦念,永远想拽掉其面纱,在寻找真相中,在曲径通幽处,佩服、感动、缅怀、敬畏。
唐叔虞和晋侯燮父都于唐,又称作翼(今翼城县南梁古城遗址或苇沟-北寿城遗址)从武侯到文侯的九代国君已被证明都于故绛(今天马-曲村遗址)。直到公元前585年,晋景公放弃绛邑,迁都新田。
夜太深沉,黑漆漆的夜不知道吞了多少时间。思绪沉浸在晋古都博物馆,装潢的墙面上内容精致,但看不见春夏时节花朵绽放的魅力,看不见秋冬叶子旋转落地,也不见小国国民的日常生活,看到的更多是晋侯们还有晋公们或辉煌或狼狈的征伐史。
看着有关晋侯的文治武功,难以想象,身着类似质地、款式,梳着一样发髻、模样相似、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没有让枣推梨,没有孝悌友爱,没有血肉亲情,只是红着眼率领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人“互掐”的血腥场面。想到或大或小或亲族或异族,不管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战争,都避免不了血流成河——如杜甫所说“血战乾坤赤”。让人唏嘘不已。但历史上这样的剧情却屡屡上演。
岁月绵长温厚,江山多次易主,物是人非。《道德经》云:“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从古至今,战争频仍,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赢家。
晋博物馆里有琳琅满目的展览品,陶器如彩陶壶;有青铜器,如兔尊、猪尊、鸟尊,方鼎,虎形器座,铜盘、铜甗;车马器、青铜编钟等,以及各种玉器,如项饰、玉璜、玉带、玉钩等。这些器物虽表面粗糙,但造型古朴,当时是难得的精品。古匠人的奇思妙想及精湛的技艺令人叹服。同时,这些琳琅满目的陶器、玉器,恰恰说明当时晋国的经济蒸蒸日上,国力强盛。这些器物都是从曲村-上马遗址的晋侯墓地而来。一度有争议的晋国都城也在墓地发现之后尘埃落定。
在晋侯墓地,殉葬的马匹与马车十分引人注目。两个大型随葬坑,一个坑里马骨头较整齐,另一个则相对较乱。通过随葬的陶器、青铜器、玉器还有马、马车,就可以区分出墓主人身份的高低。
随着讲解员的解说,曾经那些权利、争夺、富贵、血腥,早已变成了历史的云烟。晋国史只是其中一环,它只是各朝各代各国历史的一个缩影。
□陈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