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子夜

爱,不用满格

  小林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大林和梅子发生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争执。
  大林说:“我们应该尊重孩子的意愿,让他填报自己喜欢的专业。只有他感兴趣的才是对他最好的。”
  梅子不乐意,说:“咱儿子的分数,可以选择一所很好的大学。只有读更出名的大学,以后他成功的机会才更大。”
  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大林只得作出让步,说:“等过两天儿子回来了,按照惯例,找咱爸咱妈一起投票决定。”
  小林高考结束后就和同学相约出去旅行了,期间只打回来两次电话,一次是报平安,一次是汇报高考分数和想报的大学名字。
  两人争执后的第二天,大林和小梅回娘家去给小林的外公祝寿。
  大林在厨房做菜,梅子和父母在客厅闲谈。闲聊中,梅子说出了想让小林报考某大学的想法。
  “为什么非要他报那所大学呢?”梅子的父亲突然问道。
  梅子想了一下,说:“我觉得那所大学名气很大,将来对他有益无害啊。”
  梅子的父亲问:“你帮他做决定,你觉得这是爱吗?”
  “那肯定啊。我对小林的爱是满格的。”梅子说。
  梅子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说:“给予孩子满格的爱,未必是好事啊。你看看你二哥,现在愁得我寝食难安。”
  梅子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二哥的婚事一直是父母的一块心病。十多年前,父母逢人就拉下老脸央求他们帮忙给二哥物色适龄姑娘,甚至不介意人家离异或带有小孩子。
  然而,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嫂的影子都没见。
  从小到大,二哥都是父母的骄傲,亲戚朋友给二哥的评价是听话、老实、善良。而梅子和大姐,说起来就让父母头痛,上小学就会逃课下河摸鱼、上树摘桃。念高中父母让学习理科偏偏选文科,甚至连选结婚对象都不让父母满意。父母给她们姐妹俩的评价就是不听话,不让人省心,因此也就对她们放任自流了。对于听话的二哥,他们事事管得很严,就连周末几点钟睡觉、出门找谁玩都管得死死的。
  “我真后悔给你哥的爱太满了。”梅子的父亲懊恼地说。
  二哥是家里的唯一的男丁,父母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小时候,二哥只要出现不听话的苗头,都被父母的棍棒矫正,日子一久,二哥就成了听话的人。
  梅子记得,二哥高中毕业那年,有一个女孩子因为喜欢他追到了家里来,二哥对那女孩也有好感,但由于女孩子的家境比较差,父母严厉要求他们断了来往。二哥无奈,顺从了父母的要求。父母一直认为,以二哥的口碑和自己的家庭条件,想当他们家儿媳妇的人有好几十个呢。
  “活了大半辈子,老了才知道,爱越满,烦恼越多。”梅子的父亲感慨地说。
  听了父亲的话,梅子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只要他们知道辨别对与错、善与恶,有健全的人格和健康的身体,只要他们开心快乐,我们作为父母的,何必要自寻烦恼呢。想通后的梅子给小林发了一条信息,说:“儿子,遵从你的本心,大胆往前走。爸妈永远爱你!”

□韦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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