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夜读

高能反转、人性对决,悬疑推理小说《六个说谎的大学生》节选——

竞争的本质,就是不团结?

  •   《六个说谎的大学生》四川文艺出版社
      [日]浅仓秋成 著 王星星 译
      八年前,日本著名IT企业首次开启校招,六名大学生从五千人中脱颖而出。原以为六人团队可以全部拿到内定,但最终却是六人争夺唯一一个入职名额。伴随紧张气氛而来的,还有六封神秘“告发信”,揭发六人面具之下的“谎言”与“罪恶”。完美光鲜的名校生人设一夕崩塌,谁又能成为最终赢家……
      八年后,当年告发信“策划者”生病离世,给入职者留下新的线索,重新走访其他当事人之后,是否能够找出隐藏多年的另一重真相……
      在开过四次碰头会,紧张的搜集、分析、整理等一系列工作之后,我、嶌、矢代一起坐车回家。我们竟同时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我是斯彼拉链接股份有限公司的招聘负责人鸿上。
      衷心感谢各位前段时间光临我司。原定于4月27日(周三)的小组讨论(最终考核)将变更考核方法,特此来信通知。
      受上月11日发生的东日本大地震(东北地区太平洋洋面地震)影响,综合考虑我司运营情况,我们遗憾地决定,今年的录用名额限定为“一人”。因此,当天的小组讨论将请各位探讨“六人中谁最应该拿到录用通知”,我司将向经小组讨论推选出的候选者发放正式录用通知。
      事出突然,非常抱歉。
      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地震早已过去了两周,至少也该在那时说明考核方式有可能会变啊。都决定只录用一人了,还有必要让我们自己讨论谁最适合吗?小组讨论作废,再来一轮普通面试不就行了吗?这么荒谬的考核方式,我真是闻所未闻,太欺骗人了。
      然而即便如此,片刻过后,驳斥回去的想法还是消失殆尽——我们这帮求职大学生根本不理解社会的本质,可我们面对的却是日本最先锋,也最善于谋算的公司斯彼拉。我们眼里觉得不正常的种种现象,放到成人世界或是日本最顶级的IT企业里,可能全都是正常而普遍通行的常识。
      等我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时,矢代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她肩上背着爱马仕包,手抓着吊环,从表情来看,仿佛上车后一直都是站着的。我和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意识到对面的人已经不是同伴、朋友,只是敌人,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内心还是没能完全接受这一事实,双双面露苦笑。
      “这下完了。”我说。
      “这下完了。”嶌点点头。
      “我到了,再见。”矢代十分冷淡地下了车。我和嶌只能茫然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那之后,“茫然”的状态持续了四天左右。
      斯彼拉举行最终考核的前一天,袴田群发了条短信。
      “好久不见(其实也没多久)。反正都要去斯彼拉,不如大家在涩谷站集合,一起过去吧?”
      走出车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人。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说了句无用的话。
      袴田说。“真是的,总之,认真完成小组讨论吧,我可完全没打算让出录用机会。”
      “堂堂正正来一场吧,”九贺也突然点头,面容依然端正,“公平竞争,无论谁胜出都不要记恨,我也不打算让出机会。”
      我认真点头,微微一笑。
      “我早就想说了,九贺,你很喜欢用‘公平’这个词啊。”
      “……是吗?我说得很频繁吗?”
      嶌和袴田说“是很频繁”,说完两人都笑了。
      鸿上先生带我们去的不是上次那间有玻璃隔墙的会议室,而是一间四面都是白墙、稍小一些的会议室,里面完全没有窗户,隔音很好,和透明的会议室相比,用途恐怕大不相同。
      鸿上先生寒暄了几句,接着开始解释考核方式,“讨论时长为两个半小时,从我离开会议室起开始计时。包括我在内的人事部员工基本上会在隔壁的房间全程监控这边的现场。除非发生强烈余震或火灾等紧急情况,否则我们完全不会干涉你们的讨论。同时,我们也严禁各位自行离开会场。如果因为身体不适等特殊情况必须离场,请使用那边的内线电话拨打041,会有人事部的员工接听。不过——请大家明确一点,讨论中途离场即失去录用资格。”
      “两个半小时后,我会再次进来,询问各位最终决定的人选,请所有人一同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如果两个半小时后,各位的意见依然没有统一——也就是说,如果各位说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所有人都将落选。不过,如果各位意见统一,选出了录用者,我们会给那个人发放录用通知,这是当然的,对于其他落选者,我们也会略表心意,向每人奉上五万日元的交通费,以感谢各位一路走到今天。当然,如果没有选出那个人,交通费也将取消。”
      “我们一共安排了四台摄像机,其中三台用于录制现场实况,现在已经启动。只有安放在稍高位置的那一台是给隔壁的我们提供监控画面的。总之,我们虽然会录制现场实况,但只会把它当作资料存档,或是万一出现非法行为时,用作证据参考。人事部事后盘查录像,认为各位选出来的人并不适合斯彼拉——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发生,请各位放心。”
      自我们进入起便始终敞开的大门“咚”的一声关上,会议室里比想象中更加寂静。我们六人与外界完全隔绝,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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