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版:美食

茄子滋味长

  •   “夏雨早丛底,垂垂紫实圆”。每到夏天,菜园中的紫色茄子花分外显眼,那成熟的茄子惹人眼目,家常的食谱中也因此又添了一份美味。
      茄子并不是稀罕物种,农村家家都种。不过,从栽培学角度认知茄子,是我早年读农业大学时从《蔬菜》课本上所得到的。
      茄子,又名“伽子”“落苏”“昆仑紫瓜”,江浙人称为六蔬,广东人称为矮瓜,茄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印度,汉时落户我国,如今踪迹遍布大江南北,品种众多,依皮色分,有紫、绿或淡绿等之别;按果实形状论,有圆茄、灯泡茄和线型茄三种。圆茄为圆球形,皮黑紫色,有光泽,果柄深紫色,肉色浅绿色,质地致密而细嫩,主要品种有北京大红袍、六叶茄、九叶茄、山东大红袍、及天津二敏茄等;灯泡茄形似灯泡,故名,皮黑紫色,有光泽,果柄深紫色,果肉浅绿白色,含籽较多,肉质略松,主要品种有济南一窝猴、北京小圆茄等;线茄为细长条形或略微弯曲,皮较薄,深紫色或黑紫色,肉色浅绿色,含子少,肉质细嫩松软,品质好,主要品种有南京紫线茄、北京线茄、广东紫茄及成都墨茄,近年还培育出不少杂交茄子品种。
      食用茄子,并不是我们现代人的专利。我国食茄历史悠久,早有经验,《齐民要术》即有缹茄子法。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云:“茄子熟者食之厚肠胃……僧人多炙之,甚美。”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笺》中载有“鹌鹑茄”法。历代文人墨客对茄子多有吟咏,宋代郑清之的《咏茄》诗:“青紫皮肤类宰官,光圆头脑作僧看。如何缁俗偏同嗜,入口原来总一般。”道出了茄子的形状和口感。宋代黄庭坚对白色的银茄颇为赞赏:“藜藿盘中生精神,珍蔬长蒂色胜银。朝来盐醯饱滋味,已觉瓜瓠浸轮囷。”而清代谢墉则兼赞紫茄:“金紫银青色包排,卑枝每系野人怀。结根菡苕名同雅,移植昆仑品莫侪。菹其剥瓜宜盛暑,肥如烹瓠沃清斋。落苏本是江南语,辨味惟推北方佳。”不过,诗中认为北方茄子味胜过南方,这有些偏颇,其实南方初夏嫩茄、北方秋茄均很好吃。
      闲暇之时,我翻阅《红楼梦》一书发现清代曹雪芹对茄子情有独钟,并通过他的笔端流露在《红楼梦》之中。他在《红楼梦》第41回中,描写了贾太君在大观园招待刘姥姥吃茄鲞情景,姥姥听说茄鲞是茄子做的,便说:“告诉我:是什么法子弄的?我也弄着吃去。”于是王熙凤便向刘姥姥介绍茄鲞的制法:“把才下来的茄子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块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合香蕈、新笋、五香豆腐干子、各色干果子都切成丁儿,拿鸡汤煨了,拿香油一些,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罐子里封严。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用炒过的鸡爪一拌就是了。”刘姥姥一听,摇头吐舌说:“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道这个味儿!”
      说起茄子还有一个趣事:据《笑林广记》载,一位菜馆先生,东家一日三餐供他下饭的都是咸菜,而东家园中许多长得又肥又嫩的茄子,却从来不给他吃一次。天长日久,咸菜委实吃腻了,忍无可忍,终于题诗示意,曰:“东家茄子满园烂,不予先生供一餐”。不想从此以后,天天顿顿吃茄子,连咸菜的影子也不见了,这位先生到底吃怕了,却又有苦说不出,只好续诗告饶:“不料一茄茄到底,惹茄容易退茄难。”
      茄子主要以幼嫩的浆果供食用,食法五花八门,适用于炒、烧、煎、蒸、拌、炝等烹调方法,在家中,我时常下厨烹制蒜泥拌茄子、酱爆茄子、肉片烧茄子、油焖糖醋茄子、鱼香茄子、椒盐茄饼等,让家人分享茄子带来的美味。将洗净的茄子整条或切成段置于大碗中,然后将其放在蒸锅上蒸几分钟,将蒸熟的茄子捣成浆,加入适当食用盐、油、味精,撒上葱花,再加入开水,一碗美味茄子汤即大功告成,在这炎热夏天,用这茄子汤佐饭,使食欲大增,别有风味。
      一位厨师朋友说,茄子一经巧手烹制,还能跃上宴席宝座,成为令人喜爱的地方名菜,如北京的“炒茄丝”,质地软嫩,咸鲜香醇,山西的“酱包茄子”、湖南的“怪味茄子”、广东的“鲳鱼煮茄”、四川的“茄子海参”等,风味各异,为食客们所津津乐道。
      茄子为少有的紫色蔬菜,营养丰富。据分析,每100克含碳水化合物4.2克、蛋白质1.5克,此外,还富含磷、钙、钾等矿物质及多种维生素,尤其是紫色茄子含有大量维生素,可增强细胞间的粘着能力,有防治微血管脆裂出血,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难怪医学视之为健身蔬菜。
      茄子既是佳蔬,又为良药。祖国医学认为,茄子味甘性凉,有清热活血、止痛消肿等功效,主治肠风下血、热毒疮痈、皮肤溃疡。《食经》说茄子“主充皮肤、益气力、脚气。”《医林纂要》称茄子“宽中、散血、止泻。”《滇南本草》认为茄子能“散血、止乳疼,消肿宽肠、烧灰米汤饮,治肠风热血不止及血痔。”

    缪士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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