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夜读

一个拐点式巨变下惊心动魄、矛盾多样的大明王朝,《万历谍影1604》节选——

陆安下总攻宁夏城密令

  •   《万历谍影1604》李小甦著 金城出版社
      该书是一部让人享受悬疑感“折磨”的长篇历史谍战小说,通过一场跨越15年、纵横东北亚的无悔追踪,记述了一个拐点式巨变下惊心动魄、矛盾多样、面临生死抉择的大明王朝,展现了一幅大航海时代背景下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画卷。全书以史料为基础,以历史为主线,尊重历史,又有演绎,以情报、谍战等内容贯穿全书,整个故事案中有案、局中有局、迷中有迷,层层递进,环环相扣,情节紧凑。
      万历二十年(1592年)八月,西北重地宁夏镇的这个初秋依然燥热。平日里一望无际的草原,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魔鬼,贪婪吞噬着眼前这座几乎被泡在水中的残败孤城,半人高的荒草在风中胡乱摇摆着,散落的尸体无人收拾,连沾染了些许血污的甲片也都被野兽舔得干净、叼落四处。
      院中几声惊慌的犬吠声,让陆安从梦中惊醒。
      他竟然梦到:那些哱拜的叛军纷纷插上翅膀,一路飞到京城。他们口中喷出火焰,吞噬着惶恐的官军。大臣有的在论道,有的向天上的叛军投喂食物或拽着他们身上的绳索引到地上。贴近地面时,陆安才看到叛军竟是红发绿眼。自己和两位兄弟朱元和钱乙,则身着黄雀羽毛华服、手持火铳射向叛军。他俩身后,又有几只更大的黄雀扑过来,生着人的面孔,头上却长着鹿角。但为首的并非叛军,而是本地官府主管线报的百户严旷……
      陆安暗自庆幸这只是场梦,他拿起桌上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自鸣钟,钟面上的两根针以不同的速度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嘀嗒声,时间显示的是6点30分,也即卯正两刻。
      这场已持续半年多的宁夏哱拜之乱,从东部的宣府横贯至西部的宁夏,影响破坏巨大。陆安也转战至现在宁夏东路卫的花马池镇,以锦衣卫北镇抚司掌事千户的身份,担任起官军驻宁夏镇线报主事。虽然哱军唯一通向西面草原的出路,已被官军堵截,官军在水淹宁夏城后也即将总攻,一切胜利在望,但仍有迹象表明,地方在朝廷大撒把后的彼此兼并加剧,对朝廷更不再敬畏。兵科给事中张瑾和吏部文选清吏司员外郎秦德茂等几位大臣,就因直言地方做大而被贬往西南边陲。更不要说日渐不安的西南播州,以及今年四月在朝鲜爆发的那场壬辰倭乱。但相比这些,人们头脑中的变化更难把握。陆安曾查抄过一家私人报房,竟敢颠倒黑白地污蔑官军在花马池完败。处在这漩涡之中,眼前这一切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他不经意地望向门口,一抹朝霞透过窗棂洒落进来。恍惚间,陆安似乎回到了北京的家中,那里有温婉美丽的妻子,还有儿子陆健。他们终归才是自己的一切,心中的归属。
      “千户大人!”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禀告和敲门声。
      “何事?”陆安这才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王公公和叶总督让我来问您。说水淹宁夏城已然成功,给城中朱、钱二人协助总攻的密令,是否可以下达了?还有,严百户也在城中,他那儿的进展,府衙想着还需再快些。”门外的校尉恭敬地转达着两位大人的话。
      “可以下达。回王公公和叶总督,我即刻前往府衙。”
      说起镇守太监王锦王公公,陆安自然也忘不了那个叫阮鞠的人。决堤淹宁夏城的那一刻,阮鞠就恭敬地站在三边军务总督叶梦熊和自己侧后。这个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因其上司严旷暂时困于宁夏城中,才在多方非议中代理严旷职位。但由于他急于树立威信,中了哱拜手下赵佗的奸计,让朱元设在宁夏城内的一组暗线共7人几乎暴露殆尽,仅李登一人脱险。陆安本欲追究其罪,王锦却出面将此事压了下来。
      宁夏城在洪水汹涌地冲击下,东城墙体很快便坍塌了百余丈,腐尸的增多又导致瘟疫的蔓延。哱拜父子下了隔绝令,一旦发现疫情,无论有无确诊,一概隔离、射杀、焚化。前日还参与焚尸的士卒,今天又成了被屠杀的对象。城中随处可见贴上封条的院落,里面叠摞着难以计数的焦炭一样的尸骸。
      宁夏城内,朱元和钱乙等人正站在高处,俯视着这阴云蔽日的、灰霾的天际。
      “马上总攻了。又得死上不少人!”朱元骂骂咧咧道。
      “朱哥,我得先回衙门了。”霍四民道。
      朱元点了点头,道:“兄弟多保重,随时联系便是。”
      霍四民“嗯”了声,向身边的钱乙一拱手便下得山去。
      水淹宁夏城前,朱元和钱乙受陆安指派,在宁夏城北门内线策应下进了城,又顺利入驻商号“永生药材”。这商号是明为哱府推官、实为陆安内线的霍四民专做掩护之用。随后,朱元和钱乙在流民营中找到李登,即当初因阮鞠冒进而暴露的小组中唯一幸存者,又联系到哱府都事薛新泉和照磨所的照磨孙义龙这两位互不隶属的内线。除了计划中的接洽,意外的惊喜倒也有一个,那就是收拢流民时,朱元结识了内地“轻刀会”的女帮主莫秀儿,但不巧被其识破身份。那莫秀儿倒也没难为朱元,且在官军灌城前一场蛊惑城内民心的暴动中,还异常仗义地帮了他一把。
      霍四民刚走,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便上得高地,从腰带夹缝中抽出一张纸条儿。朱元抚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小哥儿路上当心。事情结束,我为你父子请功。”
      少年听此言一笑,说:“谢大人。只愿我父子平安,功名利禄皆过眼烟云。”说罢便躬身一礼,若无其事地走了。
      “薛新泉能有这样的孩子,不枉此生啊。”钱乙在一旁感叹道。
      “哈哈!这‘死脓包的’屁孩童,倒显得我等庸俗浅薄了。还是聊正事儿吧。”朱元开怀一笑,展开纸条儿看了看,道,“太好了!哱拜在西部的出口已被官军堵截。先前,大哥已发来最后一道命令,让我们尽快实施对许朝、刘东旸与哱氏父子的离间之计。如今,民变已成。这离间之计可以开始了!就从姚黑、张虚灵二贼入手,务求万无闪失。既成,遂引官军入城。”
      “可……当初设定实施的人乃是独眼,那人已殉职,备选还未找到啊?”钱乙有些焦急道。
      “哼!还不都是严旷手下阮鞠干的好事!”朱元咬咬牙,又道,“人选其实已有了,就是刚才的事儿。只是有些……”
      “有些什么了?”
      “李登已自残一眼,决计以身赴险了。”朱元看了眼惊讶的钱乙,又道,“他双亲和同袍先后在战乱中殒命,身负家国之仇,于公于私都与哱拜势不两立。此行,也算成全他吧。”
      “也是。”钱乙点点头,又问,“严旷那边儿我们要不要协助?”
      “大哥说了,他有他的差事,我们不能管。不到最后时刻,不要联系他。话说……总攻前他要和咱们会合啊?这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这厮怎么还不露面?”
      “难不成他那边出了岔儿?若他不来,总攻时,监控王府那边儿就缺人了!万一王府被叛军利用……咱们身后也就不踏实了。”
      “王府目前看出事儿的可能性很小。若他真……那也必须把重点放在咱们这儿!”
      “好!”
      兄弟二人谈话时,那莫秀儿突然上来了。朱元都未看清是谁,本能地将刚才薛新泉的密信吞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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