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学生增设了劳动课,学做家务、做饭菜的事,使我想起了六十年前的一桩糗事。
上世纪60年代初,我在榆次的晋中师专附中(即榆次一中)高十八班读书。1961年元旦,学校放假,全校只留下家在外地的老师、值班的总务处人员,学生好像就我一个。早饭时被告知,中午吃饺子,办法是分给每个人七两白面粉、一小碗调好的馅,自己做。
大师傅问我:“会包不会?”我顺口就答:“会。”虽没做过,可我见过,还吃过呢。回到宿舍,放下白面、馅,就拿起书来,高三了,得抓紧时间。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做饺子的事来。
馅是现成的,和好面就能包。我把盛面的饭盆,放在桌子上,左手倒水,右手和面。我想,倒水一次不能倒多了,便少倒了些,但太少了。倒第二次,左手似乎不听使唤,还是少。便放开手,这次倒了不少,右手一抓一拌,坏了,水太多了,面都从手指中间挤了出来。咋办?加点干面啊。咳,竟连饽面都没留下。完了,饺子肯定吃不成了,那就吃面片儿吧,可面已软成一滩,揪也没法揪。咋闹?看样子,只能吃剔尖了。于是把面连抓带搅了一阵,放一边饧着去。
腾出手来,开始闹菜。馅是现成的,可菜肉都是生的,炒吧,没油,也没铫儿,那就只好煮了,把饭盆坐在火上,先加了些水,再把馅倒进去,心里想着,别烧糊了。还不时看看,没水了,就再加点儿。后来挑起些尝了尝,熟了,便往碗里倒,不想还是糊锅了。不管了,该剔面了。
坐上水,才想起没剔面的板子,咋整?只要有个小的平面就行。便把小饭盒反过来,再找一根竹筷就行。剔好了,没捞面的笊篱,只好一根二根往菜碗里夹。就这样,凑合着剔点儿,吃点儿,剔了五次,吃了五次,总算把分下的七两面,全下了肚。咂吧咂吧嘴,味道还可以,岂止是可以,还是饺子味呢!白面、饺子馅,虽然没包到一块儿,可是一块儿吃到肚里了,其形式变了,但实质没变。于是我高兴起来,1961年的元旦,我吃饺子了!并祝福自己:新年快乐!
享受了饺子,得到了快乐,还没完,还有收获。是从此我不再怕和面水倒多倒少了,不再担心面的软硬了:硬了,擀面条;稍软点,包饺子,再软些,揪片儿;不好揪了,剔剔尖;稀溜溜了,吃蘸片子;还不行,鏊子上摊煎饼,最后一招,倒进锅里熬糊糊。总之一句话,管它什么面,吃到肚里都是饭。随机应变,随遇而安,知足常乐,欢喜每天。哈哈!
张灯(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