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子夜

幸福在哪里

  他被判入狱十年。她带着不满四岁的女儿,照顾着年迈的婆婆,艰难度日。
  她知道,自从他下岗以来,就一直蠢蠢欲动,他是想改变她的生活才知法犯法的,当知道他有那个想法,她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见他一直按兵不动,以为说服了他,谁知他……她和他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耷拉着头,羞愧难当。他什么也没说,她也没有说话,就那样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婆婆的高血压犯了,婆婆胖,比两个她加一块儿都重,她硬是铆足劲儿把婆婆从六楼背了下来……婆婆住进了医院,她又要给婆婆接屎端尿,又要一天三顿喂饭,婆婆的嘴也歪了,再加上牙不好,吃东西特别费劲,婆婆知道自己无用,就不肯吃东西,嫌给她添累,她就威逼婆婆多吃一些,她每天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喂婆婆吃饭,再加上一天四次接送女儿上下学,还要打工赚钱,她时刻处在倒下的边缘。姐姐来看她,看她消瘦的样子,忍不住说:“妹,这又何苦呢?太难为自己了,离了吧,再找一家……”
  她沉默了好一会,凝重地注视着姐姐,低低地说:“姐,我的幸福在哪里?你知道吗?”姐姐听了,一愣。她接着说:“我走了,孩子怎么办?婆婆怎么办?还有他,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妻离子散了吗?他十年后出来了,能好的了吗?是啊,做人都要积极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我不同,我只有等待幸福,带好孩子,照顾好老人,让他在里面安心地好好改造,等他出来了,我就有幸福了,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孩子、婆婆、他,我们一大家子的幸福!”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溢出浅浅的笑。
  她说:“姐,你说,我能走吗?去寻找我一个人所谓的幸福?他本质不坏,也心里有我,他就是为了让我生活得好一点儿,才做了错事啊,我知道他现在比谁都后悔,我不能改变他已犯下的错误,但我希望我还可以拯救他的未来!”
  她一时无法去探望他,但她的话很快原原本本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后悔自己做的蠢事,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但没改善她的生活,反而导致她受了更多的罪!他双手掩面,泪流成河……

□张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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