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子夜

父亲也有了“老伙计”

  自从我们的小宝出生后,因为没人带,着急之下,想到把父母接到身边,探及父母愿意帮我们带孩子,我们就把父母接到城里一起生活。
  几个月过去了,突然发现,每到日暮时分,父亲总是坐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有好几次,我看到父亲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远处,也没多想。
  一天下午,我去厨房,看到父亲又坐在窗边发呆,我说:“爸,你不出去逛逛吗?”父亲说:“出去也没个认识的人,不想去。”随即抽出一根烟点着,抽起来,淡淡的烟雾从父亲手上的烟卷中袅绕升起,像极了家乡落日时分,家家户户房顶上烟囱冒着的轻烟。过了一会儿,我和母亲说:“我爸最近老坐在窗户前发呆。”母亲说:“你爸着急了,想家了。”
  母亲的话时时绕在我的耳边,我想怎样才能让父亲不着急、安心地在家里待着呢?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一次,我下班回家,母亲迫不及待地说:“你爸今天出去还没回来,出门电话也没有拿。”眼看天快黑了,我心里着急,就和母亲一起出门到小区广场周边找了,也没见个人影。
  母亲说:“我们回家,不知道他去哪儿逛了。”我们回家正准备吃饭,门铃响了,母亲打开门,父亲进来了。母亲用责怪的语气说:“你跑到哪儿去了,出门也不带手机。”父亲笑着说:“你吃你们的饭,找我干啥哩,我能到哪儿去。”和父亲一起刚吃完饭,父亲的电话响了,父亲起身去卧室接电话,我也做自己的事去了,母亲去洗碗,我也没多想。
  从此父亲每天很早出门,还告诉母亲早饭不要等他,让我们先吃。我们也就习以为常了,日暮时分,也不见父亲坐在窗前发呆了。
  父亲在家时似乎都在忙着接电话。有一天早上,我们正在吃早饭,电话响了,父亲放下碗筷,去卧室接电话。我给母亲说:“我爸最近什么情况,电话这么多,出门也勤了,怎么像恋爱的人。”正在吃饭的母亲愣怔一下,望着我,我赶紧打趣说:“我爸谈恋爱了。”母亲笑得合不拢嘴,骂我胡说。吃完饭,我去上班了。
  晚上回来,母亲给我说:“你爸认识了一个老家同镇的老乡。”我好奇地问:“男的?女的。”母亲皱了一下眉头说,一个老头。我笑着给母亲说:“妈,你吃醋了,这么快就探出来了。”母亲害羞似的说:“才没有呢,一把年纪了的人了,哪有那心思”。
  从母亲那儿得知,父亲认识的老乡,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他的老伴一起跟着儿子来城里生活。在小区租了间房子住,他的老伴,前一年因病去世了,现在老人一个住,小区里面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一天父亲在小区转,碰到了老人,两个人说话口音相同,一问竟然是老乡,就这样认识了。我对着母亲说:“我爸也有老伙计了,你以后叫不动他了”。
  有次母亲和父亲说:“你换件衣服,我想出去逛”,父亲不去。接着父亲的电话响了,父亲接完电话,就出门去了。留着母亲在那儿闷闷的生气,我说:“妈,我们两个去逛吧。”
  从此,落日余晖照进窗户时,再不见临窗而坐发呆的父亲了,而是一个早出晚归脸上堆着笑容的父亲。
  我常想我们把父母接到城里,只顾着帮我们带孩子,我们的问题解决了,可谁会想到父母的需求呢?

□王小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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