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夜读

从神话传说到古今逸事,探寻尼罗河数千万年的“红色”魅力,《红色尼罗河》节选——

庞大的尼罗河

  •   《红色尼罗河》[英]罗伯特·特威格尔 著 李红懿 译 上海三联书店
      为了研究尼罗河的历史起源,经验丰富的历史作家特威格尔将尼罗河的历史故事与他本人在埃及生活的经历联系起来,展开了范围覆盖整条河流的叙述。从远古时代到“阿拉伯之春”,该书将在历史的洪流中跨越这条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探索这片充满创造力、变化和冲突的独特土地。
      红色的河流
      想象一下,有这样一条大河,穿流过非洲大陆四分之一的土地,汇聚了无数的小溪、河流。然而,不管流经多少不同的国家或部落,在我们的认知中,它都是一个有着独立身份的整体。若一个水分子来自布隆迪的森林或是埃塞俄比亚的塔纳湖,那它就能随上涨的水流一路流入埃及的尼罗河三角洲,最终汇入地中海;有了这一例证,庞大的尼罗河水系确乎是一条独立的河流。
      尼罗河是庞大的。如果泰晤士河有尼罗河的长度,它就不会终于格雷夫森德。从世界上第一个国家米昔儿,即当今的埃及诞生起,人类和他们的国家就一直梦想着征服尼罗河。
      历史上那些征服的欲望已然消散,没有在人们的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故事。至于那些宏伟楼宇、古堤坝、神殿和雕塑留下的痕迹,不也是以故事的形式留存在我们的谈论中么?留下的只有故事。
      那这些故事是什么颜色的?这个问题就有意思了。能留存下来的故事,往往都经历了更多的粉饰,洋溢着更多的激情,或是凝结了更多的鲜血。自然,这些故事是红色的。
      红色。真正的尼罗河并非白色或青色,甚至亦非绿色。它是红色的。当洪水期的青尼罗河水灌入白尼罗河之时,冲力会逆转河水流向,形成长达五英里的逆流,青尼罗河所载的沉淀物与白尼罗河本更清澈的水体混合,便出现了持续数日的血红色河水奇景。青尼罗河与白尼罗河于初夏时节在苏丹喀土穆附近相遇,在这一时刻成就了对这条世界最伟大河流的一个奇妙隐喻:一条关于鲜血、生命和死亡的河流。当摩西要求法老让以色列人离开埃及时,十灾降临于埃及人身上,其中第一个就是尼罗河水变作血水,河鱼全部死亡。有些评论家认为这可能是由一种浮于河水表面的罕见藻华导致的“红潮”,但很快我们就会发现,关于这个看似奇迹的现象,其实还有更好的解释。历史前进至1249年,彼时,“嗜血”的拜伯尔斯,这位埃及的马穆鲁克守卫者,就在尼罗河三角洲屠杀了3000名法国十字军成员,“用鲜血染红了伟大的尼罗河”。在历史的进程中,这条长河自然而然变为红色,而这个颜色属于战争,属于创造,属于斗争,属于朝圣,属于疾病,也属于胜利。
      白尼罗河和青尼罗河都十分壮丽,不过就河流历史和规模而言,它们与遍及世界的那些公认的大河并无二致。再者,尼罗河下游段是唯一穿越撒哈拉沙漠的河流,同样亦是不凡。然而,把这三条河流——青尼罗、白尼罗与尼罗河下游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才是最值得惊叹的。三者合一,这才是我所说的红色尼罗河。它包括了整个尼罗河水系,无疑是世界上最伟大且最具影响力的河流系统。
      最厉害的杀手
      永远不要忘了,在所有记录在案的动物中,尼罗鳄的咬合力是最强的,高达每平方英寸6000磅。相比之下,德国牧羊犬只有300磅,狮子600磅,河马1820磅,大白鲨只有可怜的600磅,而海龟猛咬下去也才1000磅。人的咬合力约为每平方英寸100磅。
      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出于对鳄鱼神索贝克的崇拜,古埃及人会在鳄鱼最具攻击性且数量最多的地方建庙造殿,比如险滩和渐宽的河流弯道。事实上,在众多埃及神明中,唯独索贝克的神殿选址是基于对现实的观察和考量,而对于其他埃及神殿的选址原因,我们仍然不太清楚。但古埃及人对鳄鱼的崇拜确实是真诚且毫无保留的,在法尤姆绿洲的泰卜图尼斯发掘出的巨大鳄鱼墓地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埃及人对索贝克的崇拜在托勒密时期发展至顶峰,当时他们在法尤姆的加龙湖旁建立了“鳄鱼之城”。考虑到加龙湖当时是埃及最大的湖(直到高坝建成,纳赛尔湖出现),鳄鱼之城选址于此很可能是因为此湖中鳄鱼数量很多。
      尼罗鳄是最能代表这条血色大河的动物。鳄鱼攻击时可能会用尾巴击打你,但并不会去咬你的血管。事实上,鳄鱼惯用的猎杀手法是先不声不响地迅速把猎物攫住,然后再把他淹死——受害者通常都是男性,男性被鳄鱼攻击致死的数量是女性的4倍。这个数据看似可以初步证明男性的普遍愚蠢,但其实还有更合适的解读,即传统社群中的女性虽然也会去到河边,却很少会在远离人类聚居点的地方游泳或钓鱼。咸水鳄和尼罗鳄杀死的人类数量要比地球上所有其他动物杀死的都要多,任它是在水里游的、陆上爬的还是陆上跑的,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19世纪的旅行者约翰·麦克格雷格在1849年就敢划着独木舟探索尼罗河,他就曾目睹过两个男性被一条26英尺长的鳄鱼杀死,鳄鱼不断甩尾击打他们的动作就像抡棒子一样。大约十年前,爱尔兰旅行者艾略特·沃伯顿描写道,他曾见过一个青年在一条死掉的鳄鱼旁痛哭,因为这条鳄鱼吃掉了他的外婆。后来青年将这条鳄鱼以7先令6便士的价格卖掉了,连同它肚子里面的老妇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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