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总会长见识。
我总以为,深秋的厦门即非黄叶遍地,也断不会有春夏般的繁华。谁知,晴日里依旧湿热,各种花木一样的绿意蒸腾、多姿多彩。什么凤凰木、火焰木、大王椰子树、美丽异木棉、大花紫薇、大叶榕,还有芒果、菩提、蓝花楹、中东海枣等,让人眼花缭乱。即便导游极力介绍着它们的特点,仍模糊难辨,未及返程,脑里也只记得寥寥数种了。
旅人蕉,因“叶柄能储水,可为远行的旅行者提供水源”而得名。其树干足有五六层楼高,每片叶子有两米长、近一米宽,茎叶呈扇形排列,远观如一把巨型折扇。行走在树高林密、湿气弥漫的孤岛上,心中不禁发憷,唯恐“铁扇公主”一时暴躁抡起大扇把我们扇进海里!
凤凰木是厦门的市树,因“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而得名。可惜花期已过,并没看到它“花红如火”的惊世容颜,只记得果实像扁豆,叶片似蚰蜒,树干也并不挺拔,枝梢挂着的那几朵残花,更像老家被遗弃在枝头的枣儿。可见,再美的东西也有其“效期”。
忘了在“舒婷婆家”(褚家园),还是“钟南山外婆家”,矮矮的砖墙内伸出一丛丛长三棱状、类似“令箭荷花”的肥厚叶茎。一问才知,那竟是平时所吃火龙果的果树!真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导游说,那随处可见或红或紫或黄或粉似满天繁星的花儿,便是厦门的市花——三角梅,因“每朵花都有三个花瓣且每个花瓣均呈三角状”而得名。可我走近了看,在每片貌似叶子的“花瓣”内,竟还有一朵又小而圆或黄或白的柱状花朵!只是,在四围绚烂“叶片”的遮掩下,它们一个个显得平淡低调,像服侍大家小姐的丫鬟。质疑间上网搜索,有说它才是三角梅真正的花朵。究竟谁是真正的花朵,谁又是花瓣或花萼?不得而知。便如导游所说,谁长得艳丽便是谁吧。
最让我折服的——是那千姿百态、浓荫蔽日的一棵棵大榕树!
厦门有好多数百、上千年的古榕树,各个身形巨大,树荫也动辄数百上千平方米。那些需四五人才能环抱的主干,无论矗立园中还是倒伏在地,无论直立山间,或被挖成中空的门洞,一个个都毫无惧色,泰然自若。让人惊叹的是,每棵树都有众多的枝干和根茎,盘根错节扭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先后主次。更为惊叹的是,在每一根枝干下,都悬挂有无数“气生根”,形似瀑布,状若胡须。它们或附于墙壁,或钻进石缝儿,或悬于空中,似乎只要给它点空间,给它点湿润,给它点支撑,它便会随时长成一个新的枝干!
望着这些古榕,我不禁想起“陈嘉庚纪念馆”里千百万“下南洋”华工的血泪“诉说”,想起大革命时期前仆后继的无数仁人志士和革命先烈,也想起数十年前就遍及全国各地的南方“生意人”“打工仔”。他们如榕树般,看似无根,又处处是根;看似无家,却四海为家!
嗯,有时真觉得“南方人”犹如南方的树,活得多彩多姿又顽强拼搏,直让我这个“恋家”的山西人汗颜。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如今的太原街头,行道树再不是那几种闭眼都能想到的槐树、杨树、桐树、柳树,也增添了看着“洋气”的银杏、悬铃木、栾树、苦楝等;无论在城市还是乡村,常有亲朋远赴他乡外出谋生,不再像既往迷恋那方寸故土,也不再拘泥于生存的形式,像南方的树。
□杨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