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都有不一样的爱好,我们家老大的爱好就是捡各种石头,并在家里分类摆好。他十分欣赏他的收藏,而我常常被这样一个热爱收藏的男孩子所治愈。
“这就是你收藏的宝石是吗?哇,看起来好棒。”我兴奋地夸奖儿子。
孩子奶奶则不耐烦地说:“我说每天打扫家里哪里来的土,天天扫、天天有,孩儿,你攒这些有啥用?”
“奶奶,你攒那些陈年老粗布有啥用?”奶奶瞬间哑口无言!
那个年代的人总是不懂小孩子的心,小时候就总是被妈妈问“这有什么用?”“我想学弹钢琴。”“学这有什么用?”“我种了一株玫瑰。”“种这有什么用?”我的爱好就是这样被妈妈一样一样扼杀,又一样一样悄悄地捡起。
在新家,我收集了各种糖纸、杯盘,从实用角度出发,用不到、用不完,属实浪费。从非实用的视角来看,它们却拥有艺术和情感价值。如果说记忆有形状,那应当是这些无用之物的模样。母亲的粗布、儿子的石头,我的糖纸、杯盘,这些“无用之物”承载了我们的人生,去过的地方、看过的世界、做过的梦……连接着我们悉心珍藏的记忆。
生活里,我们一直在追求“有用”“效率”,一切都要有回报,要有目标才是有意义的。可你以为的“有用”就真的是有用吗?正如《我的阿勒泰》里张凤侠说的那样:“什么叫有用,生你下来又不是让你服务别人的?你看这草原上的树啊、草啊,有人吃是有用。如果没有人吃没有人用,它就这么呆在草原上也很好嘛,自由自在的嘛。”
樊锦诗奔赴敦煌,在大漠风沙中埋头苦干,在漫长的岁月里默默地守护和钻研彩塑壁画,无关名利,不计报酬;钱七虎毕生铸盾,以默默无闻的姿态,在科研攻坚的道路上留下深深的足迹,深藏功与名,以无用的姿态等待着来日的大用。人事茫茫,他们穷尽一生投入于看似“无用”之事,而正是这些“无用”,在时光磨砺下褪去粗糙,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庄子曰:“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无用不是“无”,而是更深含义的“用”,是在功名至上的时代做一些俗人眼中的傻事。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无一处有用,却是照亮精神世界的一束光。
世上,诗、酒、书、爱情往往无用。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了一无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如果你是一只狗尾巴草,就没必要非得成为牡丹花,你只需要在路边吹着风迎接阳光,沉浸于符合自己地存在方式。喝茶、看书、写字、插花、旅行都可以,自己发自内心喜欢就是好的,能让自己在体验它的时候是愉悦的就是好的。
归根结底,无用之用并非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智慧的选择,一种对生活的深刻领悟。让我们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去发现、去感受、去践行。让“无用”之物实实在在地滋养我们、丰富我们,深刻体会无用背后的大用。走“无用”之路,过灿烂丰盈的一生……
□陈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