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智能体》
[爱尔兰]凯文· J.米切尔 著
中译出版社
科学家们对大脑活动是如何控制行为的,以及神经回路是如何权衡各种选择并启动行动的机制了解得越来越多。随着我们对决策机制研究的不断深入,许多人得出结论:主体性(或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觉。在《超凡智能体》一书中,著名神经科学家凯文·J.米切尔提出了大量与此相反的证据,认为我们并不仅仅是对物理力量做出反应的机械体,而且是有目的行动的主体。
人类的本性通过DNA编码成基因程序,这些程序决定了我们大脑的结构和连接方式。然而,基因程序不可避免地会因人而异。我之所以用“不可避免”这个词,是因为这种基因突变是必然存在的。每次DNA在细胞中复制时,包括生成精子或卵子的过程,都会产生少量的复制错误或突变。随后,这些DNA序列中的新变异就会进入每一代人的基因库,如果它们不影响生物的适应能力,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人类种群中传播和积累,从而形成我们今天观察到的遗传多样性。
这种多样性不仅导致了人类身体特征上的差异,例如身高、脸型或其他身体特征,也影响了大脑的结构和功能。所有这些特征都受到基因变异的影响,这也解释了为何亲缘关系较近的人比无关的人在外貌和心理上都更相似。因此,尽管“典型”人类基因组(实际上并不存在)编码了构建典型人类大脑的程序,但你特有的基因组则编码了一个程序来构建具有你独特特征的大脑。
但结果又和你实际的大脑不完全一样。你基因组中的程序既不预设特定结果,也没有具体到个别神经细胞或它们之间的突触连接。事实上,它根本就没有编码结果:它仅仅编码了一组生化规则,当这些规则在复杂的发育过程中运作时,通常会在一定范围内产生多样的结果。在发展过程中还会受到诸多随机事件的影响,这些随机性增加了结果的多样性。即使运行同样的遗传程序,也不会得到完全相同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拥有相同遗传程序的同卵双胞胎,在出生时他们的大脑也是截然不同的。
这一切意味着,你的大脑连线模式不仅受数百万年来人类共同进化的影响,同时还受到你携带的特定遗传变异以及在大脑发育过程中形成的独特发展轨迹的影响。而你大脑的连线方式决定了其运行方式和你的行为倾向。
我们可以将这种变异想象成机器人行为控制的内部调节。想象一下,如果要求你和我制造一个自主机器人,它需要在这个世界上寻找能源,规避威胁,解析感官信息,评估周围环境,以及在多种行动中做出选择。
为了使机器人完成任务,我们必须在机器人身上安装各种组件。首先,它肯定需要一些传感器来探测环境中的物体,它还需要马达,这样才能四处移动并执行各种动作。其次,我们需要对机器人编程,使其能够寻找燃料并避开威胁,但同时它可能也需要一些复杂的电路设计来识别二者的区别。如果燃料和威胁恰好出现在同一地点,机器人就必须权衡机会与风险,并据此决定向哪边移动。如果它在做决定时还能考虑到当时自身所剩的燃料量,那就再好不过了。因此,让机器人实时监测自己的内部状况并基于这些信息做出决策显然是有益的。
一个非常先进的机器人甚至还能够从经验中学习。例如,它可能知道某个特定地点通常有燃料,或者某种看似无害的刺激(比如机器人草丛中的沙沙声)预示着潜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