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明媚而艳丽。突感额头前一丝凉意,原来是天降吉祥,送来了一场久违的瑞雪。望眼欲穿,却不期间翩然而至。这六角形的白色小精灵,非常熨帖地唤醒了我内心的祈和愿!
忙完案牍劳顿的工作,刚走出办公楼,就发现整个世界已被银装素裹,万家灯火像是雪国温暖的童话。远处朦朦胧胧的山林任由雪儿撒娇拂面,山道上,满载年货的车水马龙纷纷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像蜗牛般缓慢前行却归心似箭。
我静静地伫立在路旁空地上,遥望着远方,思绪翩翩,忽被一声“在哪儿过年”的问话倏然惊醒。“哦,市里吧!”我当即随口回应了一句。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未回老家了,院落的门前里外肯定也白雪皑皑,需要清理了。
哎,年终岁尾公事繁多,哪能抽身?随手便给老家的妹妹去了电话,让她代劳去老宅看看。临近除夕,想家的思绪咋会斩断?翌日傍晚,我也很奢侈地当了一次回乡人。这次回村,总感觉比平日的路程远了些,许是夜晚的缘故吧。刚进村口便被一种昏暗的静谧氛围裹挟着,昔日的烟火气呢?桑梓的精气神呢?邻舍的声光电呢?这些都去哪儿了?惆怅伤怀之间,摸黑开门,进了院子,把灯一一打开,顿时满院灯火阑珊,一改黑暗与沉闷,整个空气似乎又重新活跃起来。院子已被妹妹打扫得干干净净,雪被集中堆在院子一侧的小菜园里,也仿佛灵动起来。我随手也做了些零碎活,一阵短暂轻松兴奋之后,时间已不早了,又该离开了。我呆站在院子中央,留恋了一番,不得不一一关灯准备离去。当关掉最后一盏灯、又进入幽暗中的一刹那,一种不舍再次萦绕眉心,挥之不去。这个院子曾经是何等红火、热烈,父亲忙碌院外的熙熙攘攘,母亲盘点家中的零零碎碎,还有兄弟姊妹的各种叽叽喳喳,把不大的小院子闹腾得好不热闹。但自从父亲辞世十年来,母亲过年都在兄弟姊妹间轮住,这个院子再没正儿八经地亮过灯,家里大大小小的人儿就再没有在这个院子团聚过。子女个个都“忙”,尽管母亲有无数次拒绝过“轮住”,但每次都是在妥协中“顾全大局”。其实,儿女们都在忙碌间忽视了她对老院子的牵挂、对故土的难离,忽视了那种轮住的不自在甚至不自由。
想到这儿,一种热潮涌上心头:今年过年回老家,让全家老少齐相聚,让老院焕发新生机。主意拿定后,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关上大门,上了锁,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巷口,果断给兄弟姊妹挨个打了电话,表明想法。兄弟姊妹们均一致赞成,母亲表现更甚,电话里声音兴奋得像个孩子,反复念叨着“好好好,行行行”。还听妹妹说,母亲接完电话后,就立即开始收拾自用品,并掐指算归期,回家情切溢于言表。
有史以来,无数场白雪迷倒了无数文人墨客,无数的优美词句画卷赞美着白雪。但我今天却被白雪拽回了初心,使我更加明白:家就是家,其它都是站,甚至是店。无论你飞得有多高远,踏上返乡的路才是永恒不变的心愿,檐下风铃的吟唱,必定是家的殷殷召唤。老家的院子,总会用爱填满每一个风尘仆仆的脚印,让我从不惧怕来自东南西北的任何风雨。
这片温暖的港湾,让漂泊的心靠岸。世界上最柔的场景,必定是回家的路程。父母和兄弟姊妹最开心的,必定是一句“我回来了”,这一定是瑞雪之下最好的年!
新春正在来的路上,许多的美好和幸福也在来的路上。他乡纵有当头月,不抵故乡一盏灯。今年,我回老家过年了,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感觉真好!
□刘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