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子夜

摆渡中年

  时间飞逝,如同流水般奔腾不息的青春,在不经意间便悄然流逝。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已悄然步入中年的门槛,那些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岁月,如今却已触手可及。镜子中的自己,眼角开始爬上了些许皱纹,发间也夹杂了几缕白发,它们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中年,这段人生旅程的特定阶段,或许在时间的长河中显得短暂,但在个体的感受中,却仿佛漫长无边,如同摆渡在波涛汹涌的河流之上,摇摇晃晃,不知何时才能抵达那未知的终点。
  人至中年,生活仿佛被编织成了一张复杂而沉重的网。上有年迈的父母,需要悉心照料;下有年幼的子女,需要精心培育。而自己,就像是被这张网紧紧兜住的中年人,既要承担家庭的责任,又要面对职场的压力。人到中年,就如同攀登至人生的半山腰,回望来时的路,曾经的青春岁月已化作遥远的记忆;而前方,则是更加陡峭且未知的山路。手中虽然还握着一大把的岁月,但发现自己还没有活成当初那个满怀憧憬、意气风发的模样。
  摆渡中年,这一路摇摇晃晃,充满了不稳定和未知。有时风和日丽,有时风雨交加。手握生活的双桨,我们深知,最怕的就是在风雨中倒下。中年的摆渡,没有更多的选择,只有沉甸甸的责任。我们必须小心翼翼地驶向前方,无论前方是荆棘密布还是波涛汹涌。
  我的一个同学,在广东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打拼多年,2021年,终于在深圳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然而,命运却在他以为生活已经稳定下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去年年底,单位裁员,40多岁的他意外地下岗了。这个年龄的他,最怕的就是失去稳定的工作。几百万的房贷需要还,孩子的学费需要支付,远在家乡年迈的父母也需要他每月寄去生活费。原本平稳的人生,仿佛一夜之间跌入了深谷。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想哭,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干涸。再苦再难,他也只能自己扛下来,因为生活还要继续。他现在在一家民营的电子设备厂打工,下班后还同时兼做了两份工作,常常忙到凌晨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步入中年后,我们的人生已经没有“崩溃”这个选项,即使日子再煎熬,也要一天天地过下去。
  历经悲观与磨难,人到中年,才渐渐懂得:过去的自己,最愚昧的地方就是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了争吵、抱怨和指责上。其实,生命中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是好好地去爱,幸福地生活。
  我楼下的一个邻居,也已步入中年。夫妻俩平日里总是因为一些琐事而发生争执,激烈的吵闹声常常会惊动整个楼道。然而,年初的时候,男主人突然检查出了癌症。从那以后,楼道开始变得安静起来,楼下再也没有了吵骂声。自从男主人患病后,每当傍晚时分,女主人总会陪伴着他出去散步。夕阳下,我常常能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那画面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一天买菜时偶遇女主人,闲聊了几句。她告诉我,自从丈夫患病后,她才突然醒悟到,人生中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是要好好地爱着彼此。她希望能在丈夫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让他享受到幸福,安静地度过每一天。如今的她,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步履也变得从容不迫。摆渡中年,每个人都在走着自己独特的路,唯有珍惜与拥有,才能不负这段时光。
  生活从来都不容易,但只要我们昂首挺胸地走过去,未来就能诉说更好的故事。摆渡中年,就是在摆渡生命中最美的时光。我们要摆渡挫折与艰辛,摆渡努力与打拼,摆渡人情与世故。在这摇摇摆摆、晃晃悠悠的过程中,让我们洗尽铅华,归于淡泊,趋向平静。划动着时光的轻舟,手里持着生活的双桨,心向远方,做自己生命的摆渡人。无论前方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我们都要勇敢地驶向前方,因为那是我们人生的必经之路。

□张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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