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手术器械背后的感人故事

　　在抗日战争期间，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曾在硝烟弥漫的大同灵丘前线工作过一段时间。在灵丘，他不顾危险忘我工作，以高超的医术和崇高的职业道德赢得八路军指战员的称赞，也以其军民一家亲的爱心与驻地群众结下深厚友谊。
　　在灵丘的烽火岁月
　　亨利·诺尔曼·白求恩，加拿大共产党员、医学博士，也是著名医师、医疗创新者和国际人道主义者。
　　1890年3月，白求恩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从小家境优渥，接受了良好的教育。1916年，白求恩毕业于多伦多大学医学院，后考取英国皇家外科医学院的临床研究生，毕业后在加拿大逐渐成长为著名的胸外科医生。
　　白求恩思想进步，关心下层人民疾苦，经常接济穷人。1935年11月，白求恩加入加拿大共产党。1936年，白求恩随国际纵队远赴西班牙投身到反法西斯战争中。与他一起并肩战斗的还有聂鲁达、海明威及毕加索等著名人士。
　　回到加拿大后，白求恩失去了工作。一年多以后，我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在北美宣传中国人民的抗日事业，痛恨法西斯的白求恩义无反顾地接受邀请，经国际援华委员会派遣远赴中国。来到延安后，白求恩受到毛泽东的亲切接见，两位共产党人的手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紧紧握在了一起。
　　到中国后，白求恩主动要求到前线工作。1938年底，雁北抗日前线战斗频繁，医护力量紧缺。白求恩与游胜华（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副部长）、王道建（白求恩助手）、董越千（翻译）、赵冲等同志组成医疗队，奔赴大同灵丘的抗日前线。
　　到灵丘后，白求恩不顾危险，夜以继日地穿梭于前线各救护站，累计救治八路军伤病员和群众共千余人，开展手术700余例。在白求恩的精心救治下，这些伤病员无一例发生重度感染，创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战场救护史上的奇迹。
　　为了更好地救治伤病员，白求恩在杨庄村创办了特种外科医院。他利用良好的群众条件，创新性地将百姓的家作为病房，极大地解决了术后病房紧缺的问题。白求恩还在特种外科医院倡导举办了“特种外科实习周”。其间，他亲自带领学员诊疗，并集中授课，为灵丘抗日前线培养了一大批医护人员。
　　白求恩还组织当地群众成立了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第一个“义务输血队”，解决了医院没有血库的大难题。白求恩曾感慨地说：“人民群众就是我们的血库，我钦佩中国人民的觉悟水平，也钦佩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组织动员工作。”
　　白求恩精湛高超的医疗技术，严肃认真、极端负责的工作态度和无私忘我的高贵品质，深受根据地军民的敬佩和爱戴。在特种外科医院驻地，至今仍传颂着他关心群众、热心诊疗的感人事迹。
　　一级文物中的感人故事
　　在大同市博物馆大同红色记忆馆分馆内，陈列着一套（12件）国家一级文物，包括6把止血钳、1件卷棉子、1件镊子、1把手术刀、1件注射器和两把剪刀。
　　这些文物是白求恩从加拿大带来并在灵丘抗日前线使用过的外科手术器械。与这些手术器械一起展出的还有一份珍贵的鉴定证明信，它是曾任白求恩助手的王道建同志在20世纪80年代亲笔书写的鉴定证明。这套曾经尘封的手术器械见证了这位共产党人在中国践行红色信仰的伟大征程，也流传着他与中国人民感人至深的友谊故事。
　　这组珍贵的手术器械，是由大同市浑源县王庄堡村八路军退伍老兵宫福祥于1984年捐赠给雁北文物工作站，后由大同市博物馆收藏至今。后经曾担任白求恩助手的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副院长的王道建同志鉴定核实，确认这些器械是白求恩和他的医疗队使用过的珍贵历史文物。1985年5月8日，《人民日报》第三版以《宫福祥将白求恩生前用过的医疗器械献给国家》为题，刊载了宫福祥捐赠文物的事迹。
　　为了讲好文物背后的故事，大同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专门寻访了宫福祥老人的长子宫民春，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感人故事。
　　1920年，宫福祥出生于浑源县王庄堡村。他从小失去母亲，生活孤苦无依，以放牛为生。因常上山放牛，宫福祥结识了八路军侦查排的同志，并常为八路军战士指路。后来，年仅17岁的小福祥在党的抗战政策感召下报名参军，成为八路军115师杨成武独立团的一名号兵。
　　白求恩从晋察冀军区驻地到大同前线开展救护工作并创办特种外科医院后，宫福祥因在工作中表现灵活机智，被调到一分区（杨成武部所辖）当卫生员，主要负责保管从军区总部运来的四大箱外科手术器械。同时，他又是外科手术看护员，协助白求恩、王道建、孙振刚、乔培仁几位大夫在外科医院和各救护所做手术。
　　据宫福祥生前回忆，身材魁梧的白求恩工作异常认真，对纱布消毒等工作细节要求严苛，自己当年因为没有严格按照要求对重复使用的纱布进行消毒，曾被白求恩严厉批评过。但在工作之余，白求恩待人真诚亲切，经常会通过翻译跟这位八路军小战士拉家常，还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宫福祥吃。当年在灵丘前线，遇到敌人飞机轰炸，白求恩和助手们撤到临时防空洞内躲避。看到洞顶的土石簌簌掉落，白求恩一把将宫福祥拉到怀里，用身体为他挡住掉落的渣土。
　　讲述父亲的这些往事时，宫民春老人不禁潸然泪下。他说：“我父亲生前常回忆说，白求恩大夫不仅在业务上帮助我父亲，而且在生活上也很关心他。白求恩大夫就是我父亲的师父。”这些质朴感人的话，道出白求恩同志不仅业务水平高超，也是一位有着伟大人格魅力的共产党人。
　　1939年10月下旬，宫福祥随医疗队在河北涞源西北开展救护。一天，宫福祥在仔细清洁完几件手术器械后准备放入手术箱时，白求恩大夫摇摇头，然后通过翻译告诉他：白求恩大夫不久就要回国了（准备回国筹集援华物资），他很喜欢你这个小助手，这些东西是送给你做纪念的。希望你以后不要丢掉救死扶伤的精神，可以继续用他们治病救人。
　　传承发扬白求恩精神
　　“从前线回来的人说到白求恩，没有一个不佩服，没有一个不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晋察冀边区的军民，凡亲身受过白求恩医生的治疗和亲眼看过白求恩医生工作的，无不为之感动。每一个共产党员，一定要学习白求恩同志的这种真正共产主义者的精神。”毛泽东同志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对白求恩的伟大品格作出高度评价。
　　“那次分手后，我父亲就再也没见过白求恩大夫。1939年12月，我父亲到分区卫生部取药，听战友说白求恩大夫不幸以身殉职。我父亲当时大哭一场，一直念叨说这么一个好人，就牺牲了……”讲到此处，70多岁的宫民春老人泣不成声，让人为之动容。
　　据宫福祥老人生前叙述，自己在1946年因在战斗救护中被炸弹炸伤耳朵，导致听力严重受损，不得不退伍回家。白求恩大夫送给他的手术器械，自己则一直视若珍宝保存了下来。1984年12月初，他将这套器械和一册中英文对照的《临症秘典》捐赠给国家。
　　时隔80多年后，这组手术器械仍熠熠闪光，可见宫福祥老人对它们的诊视与爱护。它们是白求恩同志援华抗战的真实见证，是这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和中国人民跨国友情的永久延续。
　　2019年6月，大同市博物馆邀请山西省文物鉴定委员会的文物鉴定专家对馆藏文物进行鉴选。专家们对这组白求恩的遗物进行了鉴定，认为其流转路径清晰可靠，属于历史名人的代表性物品，具有较大的历史意义和较高的历史价值，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白求恩来到中国，不仅带来了药品和手术器械，还带来了高超的医术、崇高的职业精神和对中国人民的无限热忱，带来了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
　　“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毛泽东同志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号召我们学习白求恩同志毫无自私自利之心和国际共产主义精神。
　　如今，日本法西斯早已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但白求恩精神历久弥新，依旧有着强大的时代感召力。

文/任冬　图/李航

　　1.大同红色记忆馆白求恩纪念展厅外景。
　　2.策展人（左）与宫民春（中）和村干部在一起。
　　3.手术器械展柜。
　　4.展柜内的注射器与卷棉子。
　　5.镊子。
　　6.手术刀。
　　7.止血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