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综合

铁面御史梁中靖与“赵二姑案”

  “山西灵石夏门村,出了个清官梁中靖。梁御史,赛包公,一锤子砸翻了七颗印。”几句民谚,说的是清朝道光年间的故事。梁中靖(1765年-1833年),曾在吏部、都察院、大理寺、光禄寺、太仆寺等中央部门担任要职,官至二品。
  梁中靖聪明好学,嘉庆三年(1798年)考中进士,是夏门梁氏宗族第一位进士。其时政治局面不良,官场昏庸腐败,嘉庆亲政虽下大力气处治诛杀了包括和珅在内的一批贪官,尚无法在短期内改变严重的困难局面。在这个情况下考入进士,不过是得一个庶吉士散官的空名。到嘉庆十六年(1811),梁中靖才被朝廷选授广西平乐县知县,此时他已47岁,未抵任又纳资为员外郎。嗣后,历任吏部考功司事,浙江道、山东道、京畿道监察御史。看到当时各级官僚恋位食禄,模棱观望,效率低下的官场恶习,使他深恶痛绝。他在御史任上注重体察民情,夙夜孜孜,惟以民生、水旱为念。他敢于直言,对有关国计民生之大事无不上奏。凡参劾贪官污吏及不称职的州县官员,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受到朝廷的重视。
  山西榆次县发生了一起官宦相护、行贿受贿、逼死人命的“赵二姑案”。案情是:榆次东双村农民赵添和的女儿赵二姑,年13岁,性格刚毅,品貌端庄,某日其父耕田、其母送饭,留二姑在家守门,邻里恶棍闫思虎趁机而入,二姑力弱难以抗拒,遂被强暴奸污。赵家状告于县衙,县令受贿,诬为通奸,施酷刑逼赵二姑招供。二姑悲愤难忍,以死抵抗,她从衣袖中抽出剪刀猛刺咽喉,随衙帮助申辩的叔父赵添中上前抢救抽出剪刀时,二姑当场气绝身亡。叔父抢救中身上沾血,又被知县诬为杀人灭口。赵二姑母亲诉于府衙,府台袒护县令,其母头撞公堂血流满地。其父赵添和到京城投诉御史梁中靖台下。
  梁中靖派员私访查清原委,奏知皇帝,道光帝拆阅诉状,当即传旨,令山西巡抚邱树棠提审此案,邱树棠接旨后没有亲审,委托山西按察使卢元伟、太原知府沈琮、忻州知州庆纯、平定州知州贾亮采、太原县知县章颂椿及榆次县知县吕锡龄会审,结果仍维持原判。梁中靖得悉山西各级官吏串通包庇、收受贿赂的情况,即进宫奏道光皇帝。道光四年(1824年)四月,道光帝谕:“据御史梁中靖奏,山西巡抚邱树棠复审赵添中、赵添和指控闫思虎强奸酿人命一案仍以和奸定拟,情节支离,疑窦多端,必应彻底认真审办,着该抚派委妥员即将此案人证、卷宗解交刑部,务必严讯,务得确情,以成信谳(见《清宣宗实录》卷六六)。”经刑部审得真情道光帝又于同年五月初二日降旨:命将山西地方有关官员押解来京,榆次县知县吕锡龄即革职,太原府知府沈琮、忻州知州庆纯、平定知州贾亮采、太原知县章颂椿俱着解任,著邱树棠即行派委妥员迅速押解来京,榆次县衙丁苏大尤为案内要犯,即着吕锡龄于任所交出,不准借词逃脱,同应讯之榆次县刑书董必达、皂役曹宗洛、散役要维、郝明、武思德、郝添源、仵作李文,及说和过钱之卜尊周等,一并提齐,分起解送到部,归案质讯(见《清实录》第三十四册》)。此案使道光帝深感各地吏治之坏不得人心,同年五月十八日再下谕旨称:“此案初结时未能详核已属草率,及奉旨交审后何以又不亲提人犯秉公昭白?乃一味疲玩,任听此等不堪之府、州、县昏墨欺蒙,丧良目护,几将贞白之烈女埋憾九泉,凶淫恶棍幸免刑章,天理人心不可问也!”由此可见,此案对于道光帝下决心整饬吏治起了关键作用。同年六月十三日道光帝谕:此案闫思虎强奸酿命案属实淫凶,照理斩监;已革榆次县知县吕锡龄,胆敢枉法营私,致酿人命,昏墨欺蒙,情殊可恶,著发往伊犁充当苦差;太原府知府沈琮革职,发往乌鲁木齐效力赎罪;忻州知州庆纯、平定州知州贾亮采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太原县知县章颂椿革职,按察使卢元伟革职;巡抚邱树棠降为按察使,以观后效。刑部堂官及承审此案司员,秉公研鞫,伸雪沉冤,使凶徒不致漏网,办理尚属认真,俱著加恩交部议叙。御史梁中靖参奏得实,著加恩赏给四品顶戴,仍交部议叙,以示奖励(见《清宣宗实录》卷六九)。轰动朝野的“赵二姑案”,终于画上了圆满句号。
  依照道光皇帝旨意,榆次县在王胡村外驿站道上为赵二姑建坊旌表,并御赐楹联,侍讲学士顾莼撰写了碑文,大学士祁隽藻撰写了《赵烈女辞》。
  “赵二姑案”是梁中靖冲破层层阻力,力主为民伸冤的一桩惊天大案,一桩非同寻常的大案,他发生在清朝统治逐渐腐朽没落的历史时刻,吏治极端败坏,官场积弊最严重的历史背景下。哪有为一件民间案件皇上如此费心,短短几个月内就连下五道圣旨,哪有为一件民间案件涉及到数十人员皇上亲自一个个处理发落的。可以看的出此案对国家有多大影响,堪称为历史大事,写进了《清史稿》。铁面清官梁中靖也因此案千古留芳,他的墓志铭由京畿监察御史韩克均撰文,山西学政、国子监祭酒陈宗俊书丹。铭曰:灵石之秀,笃生斯人。孝于为子,忠于为臣。其言谔谔,其容恂恂。十年台谏,为国为民。

吴晓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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