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运用的三项标准是:准确,鲜明,生动。这一点,每个从事文字工作的人都知道。因为准确是底线,是最低要求,所以,它排在第一位;鲜明呢,是说色彩的,侧重在褒贬上,写政论文者要始终坚持,不可掉以轻心;生动应该是作家追求的目标,他们的文字应该赋有立体感,文章才能生动。对于新闻工作者,三项标准都能达到当然就更好了,后两项一时达不到也不要紧,因为你一不是写小说,二不是撰社论,你绝大部分时间是在采写新闻报道。而你所处的时代和地域,又先验性地抑制了你抢到特大新闻的可能性,雷锋1962年就让全国人民学开了;大兴安岭森林大火也没有发生在忻州,海湾战争离咱这儿更远,市报根本不可能派上两名记者去战地采访,我们只能安守本分,安于平凡,坚守自己的岗位。只要有绝对的把握,将你面对的新近发生(或出现)的事情按照五个W和一个H的程序如实报道出来,你这记者就当好了。
但是,一说这个“但是”,问题就出来了,我们往往连这个最低要求也很难做到。说白了,我们很多人,很多时候并不能运用所掌握的语言工具,准确报道新近发生在本市域内的大事小情,闹笑话是常有的事。当年撤地设市,记者报道说:撤地设市这个好消息在大街小巷不翼而飞。听听,不翼而飞!黄河边上的某县有一位好水性且助人为乐的中年人,某年某月某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入汹涌的黄河水中救上了落水儿童。听听,众目睽睽!曾几何时,在报道两地老干部书画展的消息中,领导纷纷“题辞”,你“题”了我“题”,“题”了个不亦乐乎。在一篇叙述杨虎城将军事迹的散文中,编辑给杨将军改名为杨虎“诚”,见报了。事情不大,音同义不同而已。所聘外检检出差错,内部认定外检错了,杨将军就叫杨虎诚!有一篇较长的通讯报道叫《甘让春风化春雨》,被报社内部评为好稿。稿子写得确也不错,可是这题目却很可疑。甘者,甜也。以甘字开头的词语是古汉语中的意动用法,即以×为甜。比如“甘洒热血写春秋”,洒热血意即做出牺牲,就是为了实现解放全人类的伟大理想,纵然抛头颅洒热血,也是心甘情愿的。回看那道题目,问题出来了,春风的职能就是“化春雨”吧,还能做什么呢?而化春雨并不需要春风做出什么牺牲,连艰难困苦也无需经受,那个“甘”字用得就不对了。
这类事例举不胜举。举这些例句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很显然,我们还做不到准确地运用语言这条最低要求。当然,出现如上所举瑕疵,看开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比起党性、人民性、真实性这些荦荦大者,小毛病而已,无须大惊小怪;但是,凡从事新闻工作的人员,一般都不会在前述三性上出错,最大的可能是在真实性上犯点小错,没有沉下去深入调查采访,仅靠捕风捉影即草成大作,赫然登上版面,造成不好的影响。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本文所要阐述的这个话题,不能准确地运用新闻语言。在报社工作的二十多年间,编辑记者都做过,特别是做时政新闻记者,但凡提笔或敲键盘,脑际时刻震响着准确二字。虽然我既不能有意拔高领导强调问题的理论高度,又不能无端降减领导发现问题的严重程度;但我始终坚持如实地、准确地、分毫不差地用明了的文字把内容反映出来。我自信今天所述的这个“大实话”一般的议题,有必要引起新闻工作者的注意,新闻语言的准确,既是底线,是起码的要求,又是一生的终极追求,切不可嗤之以鼻漠然视之。 (作者单位:忻州日报社)
任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