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军

　　午夜的酒吧，一曲清新悠扬的萨克斯《回家》的音符款款流淌着。月华酒香，独酌静听，曲声未终，曲在心间，萦绕着我的往昔、盘旋着我的等待、承载着我的情怀。轻轻地摇晃一杯鸡尾酒，呷一口，想起遥远的家，想起家中的老妈妈，一丝淡淡的伤怀，恰如我的乡愁在深沉、悠扬而又忧悒的呢喃吟唱。
　　萨克斯身姿婉约，曲线流畅；音色独特，宛若天籁。初入军校，学员大队组建军乐队，我当时热衷于写个朦胧小诗，因不懂也不通音律，没有报名参加。早操集合站队，乐队的同学携带乐器参加点名，而后，统一组织带到校园一角训练声乐。而我们早操内容则是单调的五公里越野，站军姿，打擒敌拳。与我同班的槐芬是乐队的萨克斯手，偶在班里，呜啦呜啦吹一曲，那柔和而富有感染力的音色，让我羡慕不已，如同仰望点点星辰，遥远又闪亮。
　　岳父肺部病重的时候，给他买了一个萨克斯，想通过吹奏萨克斯增加肺活量，增强肺功能。直到岳父病逝，那萨克斯还静静地躺在角落，几乎没有动过。偶然的机会，我去厚洪老哥那儿闲聊侃大山，他潇洒地戴着脖带，双手扣键，十分专注地在吹萨克斯。飘逸翩翩，优雅从容，很有绅士的风采。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指法娴熟，音符自如，悠扬的旋律，有几分浪漫和柔情，似乎演绎着一段美好的故事。我问厚洪老哥什么时候开始练习萨克斯的？他说刚刚玩了三四个月。令我咋舌，简直匪夷所思，几个月的功夫就能达到这效果了吗？
　　我心旌摇荡，跃跃欲试，萌生了学习萨克斯的愿望。厚洪老哥热诚地告诉我，他认识一个优秀的萨克斯手，曾在山西省萨克斯演奏大赛上斩获大奖，如有兴趣，可以请来教我练习萨克斯。当即给这位叫任磊的老师打电话，约定讲解授课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周日，我如约而至厚洪老哥的龙江公司，任磊老师也准时到达。第一节课从基础的萨克斯的组装和拆卸、保持正确的姿势和嘴型、调整呼吸的技巧和簧片使用的方法等进行讲解。
　　感觉应该是简单好学，但拿起萨克斯，摆弄满身的按键，我竟是不知所措，无从下口。一管
　　在手，先是学着持管和姿势，接着模拟口型，试着吸气和吹气。我几次三番试图吹响，宽大的喇叭口却飘不出一丝音响，又试了几回，满头是汗，仍然如故。既然玩不转，索性就放下，摘下脖带，我下意识地又吹了一下，居然发出一声牛叫的洪亮声响，在场的人哄然而笑。
　　我五音不全，音乐知识零基础。简谱中的七个音符怎么唱、如何辨别全然不知。办公室的同事有精通音律的，在纸上将每一个音符用中文标注上，压在我办公桌的玻璃板下。至此，我对应的从吹单音开始练习，循序渐进地熟悉指法和曲调节奏。
　　尽管反应缓慢，手拙尴尬。但我一得空闲时间，就拿着萨克斯吹两声。遇到吹不响，吹奏有啸声等等疑难困惑，也让我产生畏难情绪，想打退堂鼓，但那磁性的音色，飘渺缠绵的回响，已深深地牵动着我的心弦，让我不惧怕挑战，追逐梦想，向阳而生，向光而行。
　　热情依然，静如止水，我经历了从一无所知到喜欢上了萨克斯，从尝试的态度到执着的坚持，从吹不响到吹响，从吹响再到当前能吹几首简单歌曲。一路的艰辛和努力，萨克斯于我而言，已不是一种音乐的启蒙，更是一种生活态度的转变。三个月的学习，我笨拙僵硬的手指变得灵动开来，悠扬的旋律回荡耳畔，随风而至，感我至深。虽是学了皮毛，亦是喜上眉梢，一个缀满按键和连动杆的金属管子，让我一个粗糙的人变得细腻，让我烦躁的情绪改善安顿，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情感和灵魂的共鸣。那些大小不一的铜管上的孔，那些装饰了珍珠白的按键，还有哨嘴润湿的薄薄的芦苇片，怎么酿制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人间绝响？
　　萨克斯的独特魅力吸引更多的人学习和欣赏。同是江苏籍贯，同在山西工作的姚兄，音乐天赋好，基础扎实，在厚洪老哥的鼓动下，最近在业余时间也拿起了萨克斯，成为我们的萨友。虽是业余爱好，我们在萨克斯中找到一份情感寄托，相约若干年后，我们在江苏，在生养我们的那一片热土上，吹奏一曲萨克斯的名曲《回家》。
　　风过无痕，萨音有声。清波追梦，涛走云飞。一曲意难平！

　　（作者单位：省公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