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初春,与临汾市文联一位友人闲聊,谈起了他们到飞云洞采风的所见所闻。飞云洞又叫文中子洞,位于吕梁山脉,河津、稷山、乡宁三县(市)交界处黄颊山中,相传隋唐大儒王通曾在此隐居,潜心读书,著书立说,设坛讲学达十余载,《礼论》《乐论》《续诗》《续书》《元经》《赞易》等大量著作都成书于此,唐初著名将相房玄龄、魏征、李靖等人,都是王通的得意门生。以前只是知道王通、王绩、王勃是古龙门人,才华横溢,千古流芳。深感家乡这方热土地灵人杰,自豪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得知在吕梁山麓还有一千多年前王通学习生活过的遗迹,既新奇,又兴奋。询问了大致线路和遗迹位置后,在星期天便约了几位同事,前去瞻仰飞云洞遗址。
早上八点多,我们一行四人带上干粮和矿泉水,驱车半小时后来到河津、稷山交界处的佛峪口村,正巧遇到一位50多岁的老者,在得知我们的来意后,热心的老人便成了我们的向导。初春季节,乍暖还寒,老人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记不得翻了几道山梁,跨了几道沟涧。一路上,老人步履稳健,走着走着我们便跟不上了,气喘吁吁,满脸挥汗。老人回头看了看我们,打趣道,你们年轻人还不如我这老汉!他会意地走走停停。经过大约两个多小时的跋涉,在中午十二点左右终于来到了飞云洞。
取出干粮和矿泉水简单吃了午饭,老人便带着我们参观飞云洞。指着依山势展开、长满芦苇的几层梯田,老人告诉我们,这是王通和弟子们当年开垦的。拾级而上,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场地,靠近东南处有一盘石碾,场地中间处有一眼石砌的井台,井水已经枯竭。再往上走,入目处是一处古庙宇遗址,破砖烂瓦,残垣断壁。老人告诉我们,这是后人纪念王通修建的文中子庙,由于年代久远该庙建于何朝、毁于何代他也说不上来。本想通过废墟中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石碑上的文字有所发现,眼见午后天气转阴,担心下雨,我们也无暇细究,随着老人来到文中子洞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拱状石砌门洞,门洞上方刻有“飞云洞”三个大字,飞云洞坐北朝南,西边崖壁上的刻字小且模糊,不好辨识。东边崖壁上刻有“囗尧康在”四个大字,每个字都在尺余见方,苍劲有力,特别醒目。由于第一个字早已缺失,自己也是不解其意,心里颇生失落。与同行的几位同事反复推敲琢磨,终是无果。据老人讲,王通的弟弟王绩当时也跟着兄长在此潜学,飞云洞附近还有一些山洞,相传可能是王绩和王通弟子们的住所吧。
时间不早了,老人便催促我们下山。长时间的爬山越岭对于平常不多锻炼的人确非易事,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下午天有些放晴,点缀在远近山崖上肆意绽放的野桃花给我们疲惫的身心注入了一股活力。望着一枝枝青葱的松树,十分好奇松树在大山恶劣的环境中是如何扎根生长的?老人随手捡起一个松塔说道,松鼠吃掉松子后,松子皮硬,胃里不能消化,松鼠的粪便和腐败的松塔便为松子提供了生根发芽的着床和养分,加之雨雪滋润,于是便有了这满山遍野的野生松树。在赞叹大自然神奇造化的同时,也在内心为眼前这位睿智的农民大哥点赞。
一路说说笑笑,双腿的酸痛好像也减轻了许多,不觉间,我们返回到了佛峪口村。此行虽说圆满,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向导大哥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向我们解释道,随着不断开发建设,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和向导大哥握手别过,驱车返回市区。
前些天,刷抖音时无意发现了一个“金蚂蚁户外运动俱乐部”的博主,听耀宾说此人叫任亚军,是他们一个村的。亚军比他小几岁,为人热情,胆大心细,爱好户外运动,是河津金蚂蚁户外运动俱乐部的发起人。有耀宾居中联络,亚军拉起了“稷山飞云洞临时群”。短短两天工夫,群内已有二十余人。在星期天,我们便参加了亚军组织的飞云洞户外活动。
连续两天的大风,天气格外晴朗。早上七点半从龙门大厦出发,驱车来到了稷山县刘家庄村北一处较为平坦的荒坡。停车后,一行人一路向北,约半小时跋涉,顺着崖壁上固定的钢结构梯子(为发展飞云洞旅游而修建)向上攀登,往上又是一段软梯,险峻处则有缆绳辅助,接连翻过几处山梁,终于在午后1点左右顺利抵达飞云洞。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层层梯田,终究抵不住岁月的风侵雨蚀,已梯次模糊;文中子庙遗址的破砖烂瓦、残垣断壁则静静地躺在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场院里石砌的井台、石碾在枯枝败叶中也难觅其踪。只有洞顶的“飞云洞”三个大字、东边崖壁上“囗尧康在”石刻和洞里供奉的“至圣先贤隋文中子王通之神位”真切地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飞云洞”。
返回途中,亚军带着其他户外运动爱好者走在前面。由于体力不支,不知不觉我和耀宾还是落在了后边。尽管亚军在山上沿途给我们留下了路标,当我们步履蹒跚地走到山脚下已是傍晚七点。眼看夜幕降临,两腿酸痛难耐,好在有耀宾一路搀扶,在黄颊山前沿的石铲地上,跌跌撞撞、艰难前行。等到与亚军会合已是晚上八点有余。
初春的夜晚,凉风习习,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中华文化的浩瀚星河中,王通必定是那亮丽璀璨的一颗。
原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