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留住乡愁

赶早市

  元宵节刚过,气温骤降。一大早,妻子就催我去买只鸡回来,为了女儿一家三口中午回来吃饭。我寻思去一趟早市,顺便拍几张市井照,于是爽快答应了。出门前,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寒风刀割似的,扑面而来,我依旧冷得直打颤。
  走出路口,穿过天桥,我向南行至堡新街。一路看到,躲在车里忙着与客户联系的快递小哥;吃力地蹬着三轮车前行的大娘;一行三人,一个拄着双拐,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拎着几盒礼品,也许是去访友,他们已然很不易了,还要去“送温暖”。
  我从堡新街西口进去,沿街东行,这里吃喝用度一应俱全。
  有卖早点的。由于天冷,街上的人还不太多,临街多是些简易摊位,麻糖油果、酱香饼,老豆腐、油条、碗团、包子、油糕、馄饨等各种早餐任你挑选。一对中年夫妇抬着装满蒸馍的笼屉正往店外摆,从男子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活儿一定很累!
  有卖菜的。一位农妇站在农用车上,为防止一车大葱被捂烂,正费劲地翻弄着,她的头上和车上的大葱都冒着热“气”。一位大叔从车上吃力地抱下一大袋胡萝卜,一车蔬菜即将卸完,一筐筐有序地摆着,将开启他一天的营生。卖白菜的大哥裹着军大衣,坐着小马扎招揽顾客,见我给他拍照,边抽烟边憨笑:“拍了快发,让人们都到我这里来买菜。”
  有消遣娱乐的。一个漂亮女孩举在肩上的小狗东张西望,好像它也在逛早市,还不时地叫两声,样子呆萌可爱。看那拨下棋的,一位边抽烟边运筹,一位举棋不定,围观者有“真君子”,也有发表自己“高见”的,大家热火朝天,早忘了严寒。
  旁边有个钉鞋的师傅,我曾来这里打过腰带眼。他穿着厚重的棉袄,腿上系着早已磨破的护膝,尽管戴着帽子,但鼻梁上的老花镜、鬓角的白发和花白的胡子掩饰不住他曾经的沧桑岁月,他按部就班地准备好一切,就机械地干起活来,他已有些耳聋,需要比手势、打哑语。这样的老人,出来讨生活,自立、自强?还是无奈?我正在思考,迎面一个收垃圾的小伙,正笑着和我打招呼呢,好像他也想上镜头露个脸!
  不觉已十点半了,我差点忘了,还要买鸡,于是疾步走向农贸市场的生鲜摊,“我要一只乌鸡”,老板见是老顾客,微笑着挑了一只最好的,然后宰杀、褪毛,动作麻利、娴熟,确称得上行家里手,他的手冻得红红的,内心的喜悦却刻在了脸上。
  我拎着鸡边走边看,边看边想,这就是人间烟火气,为了生计,每个人都在拼命忙碌着……他们宛若星辰散落在人间烟火里,以平凡之姿,铸就生活的脊梁。他们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生活,他们的努力是对平凡日子最深情的告白。他们的坚韧与不屈,是对生命尊严的捍卫,也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的努力,最终汇聚成推动时代前行的浩瀚江海,让人在平凡中窥见不凡,心生敬畏。

王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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