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非虚构文学正在成为一种文学潮流而广受关注,吸引众多作家以个人体验出发,关切社会现实,精准判断各类社会现象,寻见能够反映当代社会现实的题材,从而介入现实、干预现实,对现实进行关切、书写。
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品《飞翔,哪怕翅膀断了心》(2006年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正是一部对青少年生存状态、健康成长进行真切关怀的儿童文学作品。
作者韩青辰如前辈儿童文学作家冰心、叶圣陶一样,怀着童心、爱心与责任心写作,爱、感恩、宽容、成长、体谅、奉献、健康等是她笔下常写的主题。她的作品曾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她长期从事儿童文学创作。
《飞翔,哪怕翅膀断了心》是一部反映未成年人成长危机的报告文学集,讲述了不同儿童、青少年迥异的生存状态。既有在家人的漠视和不理解中奔向死亡的男孩涛涛,因沉迷网络而精神崩溃的陶力碗,又有获得第五届“宋庆龄奖学金”的“奇迹女孩”李野,还有经过不懈奋斗、最终成为纽约警史上唯一的华裔副局长兼审判长的中国少年莫虎等,他们都是花一样年龄的儿童与少年,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这些故事皆来自作者长期对青少年群体的深入采访。在本书中,作家满蕴着对未成年人的深深关爱与期待,用充满激情的真挚笔触,刻绘了当下中国社会未成年人生存状态的另一面。
书中收录了《碎锦》《错位》《黑子·喜子》《窒息》《瓷花瓶的尖叫》《为谁飞》《蓝月亮·红太阳》《遥远的小白船》《飞翔,哪怕翅膀断了心》《单肢女孩的“野蛮”童年》等18篇报告文学,细读下来,一个个短篇的背后便是一个个令人或揪心或振奋或忧心的小主人公。作者在创作中利用警官这一特殊身份,深入采访陷于种种心灵困苦和现实逆境的少年群体,深入到迷惘、沉沦,甚至犯罪的花季少年之中,直面社会、直击世相。
韩青辰怀着一颗满怀慈悲的心与无数颗幼稚而扭曲的心灵进行交融、对话、碰撞。从而在儿童文学作品中也读出了人世真相的深刻性,人性冷暖的复杂性,同时也呈现出了人间社会自有爱心与阳光的丰富性。在那些曾经遭受坎坷与不幸的未成年人的周围,有无数双熟悉的与陌生的眼睛在关注着他们,无数双温暖的有力的双手在救助着他们。正如作者在《雨季里的向日葵》中所写的上海市长宁区法院“爱心法庭”的法官们所坚守的那样:只要光照充足,失足孩子一定能重新灿烂。作家呼吁全社会都应为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特别是精神生命的健康成长,营造良好氛围。
《风与风筝》中,阿东为敲诈50万元竟掐死了老板的儿子。年轻的心为什么变得如此残忍?我们来听他自述:“我爱看警匪片。我特别爱看罪犯作案的过程。边看边思索分析:他们为什么被抓,他们的疏漏在哪里。如果换了我该怎么做。我越看越兴奋,看着看着就冲动不安。绑架董洁的念头就是在那两天产生的。”脆弱的思辨能力与极强的模仿心理,就这样使一个男孩糊里糊涂地走向了罪恶的深渊。少年的世界是敏感而脆弱的,评论家王泉根曾在一篇文章中呼吁,提供给青少年儿童的作品,必须高扬“以善为美”的美学旗帜,坚持“四个远离”:第一,远离暴力与仇恨;第二,远离成人社会吸毒、赌博、男盗女娼等恶俗游戏与刺激;第三,远离成年人的性与两性关系;第四,远离成人社会的利益斗争。劝人向善,与人为善,惩恶扬善,避恶趋善,日行一善。作者用故事启迪世人,要用优秀作品滋养未成年人的精神世界。
《单肢女孩的“野蛮”童年》中单肢女孩王雪花:上帝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发给她一个正常右脚,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废物,她却“野蛮”地突破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靠那一只脚走路、吃饭、写字、游戏,支撑起了健康、活泼、快乐、充实的童年。这些带着满满正能量的故事则为青少年树立了学习的榜样。
同时,作者用满含深情的文字展现了一些青少年误入歧途又奋发图强的历程。《蓝月亮·红太阳》讲述了一个小男孩轻生的经历;《苏醒》和《风与风筝》记录了青少年不慎走向歧途的噩梦;大量的篇幅皆是励志的非虚构佳作。
《芦苇坡儿黄》中的姐弟俩,失去父亲,母亲变怪,频频算计欺侮掠夺伤害他们,他们凭着顽强的意志最终寻找到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不偏不倚地踏在人间正道上。
《伊丽莎白街上那扇窗》里的主人公中国小少年莫虎在异域的艰难童年,父亲病逝、母亲无业、物质贫困、生活流离颠簸以及种族歧视,他完全靠读书和勤奋一步步自强自立,最终用实际行动捍卫自己捍卫母亲捍卫我们民族和祖国的尊严,在异国他乡的历史舞台上赢得了一席之地,打破历史纪录,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无论你在遭遇什么,如果你妥协、沮丧、抱怨、郁闷、放弃,你就选择了脆弱。而坚强,唯有坚强,才能让你获得绝处逢生的希望。每个人的生命中注定有难挨的苦痛与寂寞,但始终相信自立自强的力量是无穷的,相信激情和梦想是生命飞扬的金翅膀。
“少年应自强,青春当飞扬。”我始终认为关注少年儿童健康成长是儿童文学作家,以及非虚构文学写作最重要的使命,因为关注他们就是关注人类的未来。作为一名警察出身的女性儿童文学作家,韩青辰在后记里写到她对青少年问题的关注和思索,这就是作家的情怀,作家对现实的关切,更是作家对社会多元的当下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的关切。作者曾说:“跟别人不同的是,我总是格外关注案中的孩子——哪怕他们不是主角,我知道,在他们平静的外表下面,一定挣扎着一颗破碎的心。我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懂他们。”
韩青辰在书中与少年们说了很多知心话,人生之路,必有坎坷,一路走来,不可能一帆风顺,也不可能总是赢家。但是,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无论遇到什么,即使痛苦,只要坚持梦想,也会使你成为真正的你。
非虚构文学强调作家的实践和行动,写作者是一个亲历者、见证者、记录者,它企图建立起生活与文学的关联,在重新认识世界与书写世界中塑造文学工作者的尊严,让文学介入历史的动态过程之中,介入社会现实之中。《飞翔,哪怕翅膀断了心》正是基于这一层面的非虚构文学作品,读来令人感动,更为青少年成长中的诸多现实问题开出了一剂良方。
文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