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

【贯彻二十大精神 谱写新时代篇章】尽心尽力描摹时代应有之画像

  一个民族的复兴需要强大的物质力量,当然,更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从中可以感受到总书记的殷殷嘱托,也能感受到新时代文化建设的内涵在不断丰富、要求在不断深化。
  作为一名普通的诗歌写作者,在此之前,关于诗歌和命运的联系我的认识显得过于单薄,那些年,我想的最多的是煤矿和我一生的关联,因为从下井的第一天就可以预判到一生,无非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矿工直到生命的终结。这或许是绝大多数矿工的真实想法,而写诗只是一种休闲或者短暂的解脱。但我不想像大多数矿工一样庸庸碌碌活一辈子,我依然会幻想,我还有激情或冲动能写下一些文字。每当完成一部作品的创作,我都有种短暂的兴奋,它带给我的是一种幻想,而幻想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幻想、每块煤每时每刻都在沉默,而我仅仅止步于幻想,并没有把这个想法放在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或者时代之下思考。因为,在四周都是黑暗的井壁,在面对一群像自己一样的矿工拱在黑乎乎的巷道里,沉默的幻想就是活着。至于写什么、为谁写,根本不在我思考的范围之内。
  我爱这里的矿工兄弟,他们是那样可爱。为了能填补黑暗,他们会因为被队长骂的一句脏话而调侃好几天、会因为谁的工服扯破了而调侃好几天,甚至会因为下井带的最普通不过的干粮而时不时地调侃。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我们的生命渐渐融进了这黑乎乎的巷道里、融进了每一块煤里,我们已经学会了在这黑暗里寻找细微的、无奈的乐趣,尽管这乐趣是那么短暂,撑不满黑乎乎的巷道,可在这里,煤就是我们,我们就是煤。我想不明白是怎样突然开始在井下写诗歌的,也曾列举了很多原因,但我觉得那都是为自己附加的赞美之词,本质原因并不明了,因此,创作也是随意性较大,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许是因为信仰,但我不敢拿诗歌作为我下井的信仰,因为诗歌不是煤的信仰。
  我的生命不是诗歌,我的生活不仅仅是汉字,我也不曾幻想诗歌可以让我脱离井下。我的年华就是煤矿,我的退休就是怀念煤矿,而那时,煤还在被诗歌吟诵的路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觉得“幻想”就是心灵的鸡汤,在井下调侃得再热闹,也永远不会把黑乎乎的巷道填满。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我开始寻找。我不敢把诗歌当成生命的全部信仰,就像我不敢把“火焰”当成一块煤的全部使命。但这里的一切让我感觉,必须写出来才觉得痛快,只有表达,才是通往世界的唯一通道。
  刚开始,我写诗仅仅只是为了缝补漏风的井下生活,那时候,井上写,井下写;那时候,写河流,写故乡,唯一不会写到的,是我最熟悉的煤矿。当然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某一天下了夜班躺在宿舍准备写诗的时候,我为了写什么而发愁时,突然问自己,为何不写写煤矿?于是,我开始了煤矿题材的诗歌写作。
  但我依然会为写煤矿的什么而发愁,可是当我构思一首煤矿诗歌时,又会有抵触的情绪。原本写作是让我放松自己的,却突然觉得这是一个负担。写作原本就是为了追求人的天性,现在却要为了“诗”而设计、组合一些汉字,规划我和一块煤的相遇。这让我在很长的时间里思考这个问题的正确性。于是,我用大段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我到底应不应该把一粒粒汉字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成一块块像自己的煤?这个问题,直接关乎着我的诗歌创作;甚至有时候,写一首诗歌会觉得因为没有想通透这个问题,而造成这首诗歌并没有抵达到自己的内心。
  可我最终不敢因为要写一首诗歌,而去努力构思一些词语、一句话,所以,我要保持汉字的原始性和真实性,我要把每一首诗歌当一个短篇小说,甚至中篇小说来写,但我不能像写小说那样把故事情节构思好,我要让汉字像我一样,心甘情愿地就下了井、当了煤矿工人,在黑暗中左冲右突。那几个月,我的煤矿题材的诗歌就是在这样自我矛盾和反思中,艰难而又顺利地写出来的,每写出一首感觉不错的诗歌,我都会和宿舍的工友分享,我无法知道他们对我诗歌的真实看法,但情动处,他们会笑,更多的时候他们是选择了沉默。时间长了,他们会突然问一句,最近写啥了?读来听听。我才知道,他们的笑或者沉默,是我的文字击中了他们。于是,我更加发奋,只想着能够有更多的诗歌读给他们听。
  那时候,我也不确定我会写出什么样的煤矿诗歌;那时候,我只知道井下的水泵一个班要启动几次、半夜几点几分会有瓦检工到我那里填写牌板,以及二盘区变电所住着几只老鼠,它们几点会来拖走我的干粮。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当有一天我想放下诗歌歇几天,我却是那么担心会因此而错过了和一首诗歌的碰撞、会因此而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宿舍,我突然意识到,诗歌竟然也融进了这黑乎乎的巷道里,融进了我的生活。那一刻,我清醒过来,我不是在为每一块煤找出路,我是在为每一个像煤一样的汉字寻找落脚的白纸,尽管我们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么地未知和陌生,但它们早已融进了我的血液里。
  认真学习了党的二十大报告之后,我猛然发觉,是煤矿这个环境激发了我、成就了我,那一个个憨厚的面孔给了我灵感,那一张张笑脸让我感动。那一刻,我也真正理解了“深入一线,深入生活”并非空洞的口号,而我有幸就处于生活的第一线,火热的生活不断激发我创作的潜能,这俨然已成为我甩不掉的生命符号,我也渐渐活成了这样一个符号——我生来就是来煤矿的,那些像煤一样的汉字生来就是为了遇见我的,我们彼此等待遇见、彼此等待退休。我挖出的是生活、写下的是命运,我们都在各自的维度里努力活着,却又相互纠缠着,这就是遇见。
  新时代,产业工人与传统工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或许,我在这方面的思考和挖掘还不够深入。党的二十大报告为我指明了方向、拓宽了思路,让我真正明确了为谁写、写什么、如何写的问题。文学的矿藏浩瀚如海,我只是触及了一点,更深的资源亟待我去书写和挖掘,那些可信、可敬、可爱的形象等着我去塑造。我为自己过去的无知和浅薄感到汗颜,我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保持着一个人应该有的天性,和一粒汉字应该有的原始性,相互不干扰,却又相互依偎,继续走进我的矿工兄弟,真正写出他们的情感世界、写出时代气息,用尽气力去描摹新时代应有之画像。

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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