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版:副刊

敞开心扉 拥抱世界

  《生无可恋的奥托》颠覆了汤姆·汉克斯一以贯之的戏路。开场冷色调中,奥托皱眉,和店员因为多收一英尺绳子费用而争吵。他恪守自己的时间和规矩,在倒垃圾时坚持垃圾分类,途中一路抱怨,对社区邻居过分苛责。他认为,邻居们的行为超出他心目中的秩序与规则,譬如:车没停得规范,垃圾没分类,自行车没放在停放点,都免不了被老人责怪。邻居见到他都很头疼,认为他是“超级难搞”的老人。他是个大直男,还是理工男,在强大的理工大脑支配下,他并不喜欢八面玲珑的人际交往,也不知道变通,使得他不管在工作还是生活中有很多事都不顺心。
  其实,奥托这样毒舌又暴躁的性格,并非与生俱来的。这个又轴又倔的老人,电影无数次闪回他年轻时的生活情景,他的内心朴实又柔软。如今的他白发苍苍孑然一身,因为妻子去世,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没能走出思念的困境,他无数次想要自杀追随妻子。影片开头的绳子,就是他买来上吊自杀的。他不停更换妻子墓前的鲜花,坐在妻子墓前和妻子诉说抱怨生活中的琐事。
  电影的原版瑞典版设定男主角年轻时接下父亲火车上的工作,房子焚毁只好偷睡在火车上,一觉醒来邂逅一生的挚爱妻子。而这部美国版的新电影却设定男主角一心想从军,因心脏问题被拒,在搭火车途中才邂逅了一生的挚爱妻子。原因是妻子丢了一本书,奥托归还给妻子,开始了热恋交往。因此,两个版本的男主角奥托并非偏激的人,他的偏激是源于结为夫妻后遭遇的不幸——意外的车祸,让妻子索妮亚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双腿。于是,他偏激又钻牛角尖,却也不失原则和正义。
  他虽然拒绝别人的关怀,但对于自己的分内事,以及涉及公众的规范吹毛求疵。毋庸置疑,社会需要这样正义感的人来维持秩序和道德规范,必要时他会站出来为邻居撑腰仗义执言。
  电影的戏剧矛盾冲突在于转变,在于新邻居玛丽索一家迁入奥托周边的房子。这家人非常主动,一搬家玛丽索就送来自己做的美食,他们乐观中还带着点愚钝,不怕给这个孤僻的老人添麻烦,不怕奥托的毒舌冷脸,也不吝惜自己对奥托的关爱。玛丽索热情到奥托难以招架,如果有不满也不藏着掖着,一针见血当面指出:“你一直这么不友好吗?”奥托却不承认。玛丽索借工具,奥托也借给对方。
  他们有来有往开始了人情往来,影片的基调也变得明亮起来,奥托感到自己被需要,内心的坚冰也慢慢被融化。一直以来,奥托不和人亲近,就是担心亡妻的记忆消散殆尽。玛丽索一家就像“社交狂”一样“闯入”他的生活。奥托无数次自杀,幸亏玛丽索敲门,给他晦暗的内心凿出阳光,挽救其生命。奥托在忘掉过去,与自我达成和解的过程中,也开始将玛丽索一家、邻居、野猫等,容纳到自己的生命记忆中。
  这样一个有责任感、有计划、有执行力、注重细节的完美主义者——奥托,他在电影中是立体而丰满的,汤姆·汉克斯饰演出一体两面的感觉,让观众对这个倔强老人又恨又爱。他曾想自杀,但最后选择敞开心扉拥抱世界,就像片末他自然死亡写的遗书,他和过去最终达成和解,观众似乎也和他一样感悟社会的关怀达成和解。

王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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