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

邻居

  红瓦。炊烟。小黑影。
  泥檐掏成邻家屋。
  是的,我要说的邻居是燕子。它从记忆的春天飞回,飞回一个叫南家堡的村庄,一个有火炕、大灶、木风箱和土坯墙的院落,那里有我们的老屋、老邻居、老榆树,和永远不会老去的记忆……
  那时,我和窝里的小燕子一样懵懂,嗅着春天新鲜润湿的泥土气息,喜欢做着用柴草或榆叶子编织的梦,等待炊烟升起,等待父母变戏法一样变出我的,只属于我的小玩具、小吃食、小的满足。
  清晨,我总是在邻居燕子们一家的歌唱和大红公鸡的高歌中醒来。木风箱在母亲的忙碌和柴火红闪闪的跳跃中“吧嗒吧嗒”起来时,燕子夫妇也开始了忙碌,我不知他们是一人守巢一人觅食?还是共同飞出共同劳动?总之,我们是早已习惯了他们的飞来飞去,甚至他们扇动翅膀的声音至今还回旋在耳边或梦里。
  记得小时候,午后,淘气的我们总是不愿躺在大炕上,像沾满了泥土的父母那样搂着满窗的阳光睡大觉的。父亲的鼾声刚起,大门口二丫、桂芳她们就扯起嗓子喊我。
  南湾的小河、后院的榆树和泥墙根的屎巴牛,都是我们的好玩伴。邻居燕子一家在我们捣蛋时总是很能容忍的,比如,只要我们派爬树高手牛蛋去摘榆钱时,他们就会把整片“江山”都让给了我们;有几次我们还掏鸟蛋,不知谁把鸟窝从树上捅下来,小雀儿被我们玩够了自然是要放飞的,但鸟蛋绝对要烤着吃——对我来说,好像这鸟窝和鸟蛋只要不是我家“邻居”的,我就很安然。后来的梦里好几次梦见有鸟儿用尖喙啄我,我跑得大汗淋漓也不放过,于是,就总怀疑是鸟蛋吃多了。
  枕着繁星和低低的幼燕呢喃的声音睡去的夜晚是多么静谧和美好!夏夜还时有蛙鸣、蝉鸣伴一两声犬吠,这时,整个农村和田地都盛大起来,装满的是钢筋水泥的城市人体会不到的和平与安宁。
  然而,这一户至好的邻居在我们搬离后就杳无音讯了,从此,那份自由、满足与宁静也跟着飞走了。

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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