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夜 甜甜的话

　　每晚睡觉前，皮卡丘都会搂着我的胳膊说，妈妈，开始聊天吧。
　　一盏温暖的台灯下，聊天是我和皮卡丘睡前最开心的一件事。有时，他把幼儿园的趣事讲给我听。有时，他缠着我讲警察故事。有时，他会问一些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更多的时候，我们彼此表达爱。
　　好像每个小男生都会有一个英雄梦，皮卡丘也不例外。他最喜欢奥特曼，喜欢买奥特曼卡片、勋章、玩具变身器，然后自己扮演不同的奥特曼击败各种怪兽。
　　一天睡前，皮卡丘给我科普奥特曼的关系图。初代奥特曼是哪几个，平成三杰都有谁，赛罗是赛文的儿子……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大段，突然长叹一口气：“妈妈，我会不会变成真的奥特曼呀？我好想成为银河或者捷德。但我其实是不会变成奥特曼的，是吧？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借着灯光，看着他沮丧的小脸，我怎么忍心说出那句，是啊，你只是个普通人，奥特曼是虚构的动画人物，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变成奥特曼。我不忍心。
　　“妈妈小时候一心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变成公主。有美丽的裙子、闪亮的皇冠、雄伟的城堡，还要有一个白马王子。”
　　“我知道，你们小女生最喜欢公主了，我们班的女生天天都在玩艾莎公主。”
　　“对啊，就像男生梦想变成奥特曼一样，女生想变成的是公主。而我现在已经变成公主，梦想成真了。”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妈妈，不是公主啊！”皮卡丘一脸的不相信。
　　“你这么爱我，爸爸也这么爱我，我每天感觉特别幸福，就像一个幸福的公主。所以你看，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是的妈妈，我最爱你了。”皮卡丘搂住了我的脖子。
　　“等你有一天，可以像奥特曼一样，正直勇敢、不怕困难，那么你也就成为了真正的奥特曼，你觉得呢？”
　　“你说的话好像有道理。”皮卡丘想了想，又说：“可是妈妈，如果你是公主的话，我就不想变成奥特曼了。我想变成骑士，因为骑士可以保护公主。我想永远保护你。”
　　这天的聊天进行了快1个小时，在我眼皮打架快要睡着的时候，皮卡丘突然说了一句话——妈妈，你给我生个小弟弟吧。吓了我一个激灵。
　　“我不愿意。”我利落干脆地拒绝了他。与此同时，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是决了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等到水面回归平静，我拉过皮卡丘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肚子上：“妈妈生你的时候，要把肚子划开，把你取出来，再把肚子缝上。这道疤，永远都在。你说，疼不疼？如果生一个弟弟，需要把肚子再划开，再缝上。你说，疼不疼？”
　　皮卡丘摸着我肚子上的疤，然后紧紧搂住我的腰：“太疼了，妈妈，我不要弟弟了，我不想你这么疼。”话音刚落，皮卡丘一个翻身到了我身后，伸出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我的背上：“妈妈，你太辛苦了，生我的时候那么疼，又把我养这么大，你真的是辛苦了。”
　　哗啦啦，突如其来的一阵海浪拍打着岸边，退潮后，留下一地闪闪发亮的贝壳，晶莹剔透。
　　这天晚上睡觉前，皮卡丘从枕头下摸出朱砂袋，放在我们两个的枕头中间：“放在中间，咱们俩就都不会做噩梦了。”
　　皮卡丘晚上不喜欢睡觉，他怕黑，怕鬼，怕蛇，怕怪兽。自从在他的枕头下放了朱砂袋之后，强大的心理作用让他不再惧怕这些东西。他相信，朱砂可以保佑他夜夜好梦。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我摸了摸枕头之间的朱砂袋，由衷地说。
　　“那肯定呀，谁让你是我亲妈呢！”这是皮卡丘的口头禅。他想要玩具时，会说：“拜托拜托买一个吧，你可是我亲妈呀！”他送我生日礼物时，会说：“我画了好久的画送给你，因为你是我亲妈啊！”亲妈，是他经常挂在嘴上的称呼。
　　“那，什么是后妈？我听说，如果亲妈不要孩子了，再给孩子找一个妈妈就是后妈。是吗？”皮卡丘问。
　　“也可以这么说吧。”
　　皮卡丘没了声音。我趴过去，看到背对着我的皮卡丘偷偷擦着眼泪。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扳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扭过来，面朝我。可他固执地不肯动一下。我只好下床，蹲到他的面前。他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
　　“为什么哭？可以跟我说说吗？”我摸着他的头，想要安抚他。
　　他沉默着，不肯开口。我在一旁蹲着，腿有些麻。好久，他睁开眼睛，伸出手，抱着我的头：“妈妈，我不想要后妈，你可千万千万不能不要我啊！”皮卡丘说着，小声哭起来。
　　我的心一阵抽搐。我抬起头，抱住他：“你放心，不管爸爸还是妈妈，都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
　　皮卡丘在我的怀里渐渐进入梦乡，脸上，是浅浅的微笑。我的皮卡丘，希望你的每一个夜晚都有最甜蜜的梦。而我，守护着你，守护着你的梦。

陈熙

收藏童年

　　女儿4岁那年，在幼儿园里过第一个“六一”儿童节。前一天晚上回来，她高兴地告诉我们，要在舞台上表演节目，叫爸爸妈妈都去为她助力。妈妈告她上班路远去不了，让爸爸陪着去。不料，女儿一脸的不高兴。
　　早晨起来她就哭了，非要爸妈一起去。我左哄右哄，她总算没哭掉化好的妆。后来，她妈妈请假赶来，还是错过了她的节目，好在赶上陪她参加了几个亲子活动。虽然有遗憾，但女儿的脸乐开了花，比往常活泼开心了许多。
　　转眼间，女儿上了一年级。还是“六一”的前一个晚上，她高兴得不睡觉，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为什么要过儿童节？为什么要戴红领巾？我语重心长地给她讲了儿童节的来历和红领巾的象征意义，女儿听得津津有味，若有所思地说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护红领巾。女儿被评为“三好”学生，她考我“三好”是哪三好？我笑着催她早点睡觉，不然明天上台领奖没精神。梦中的女儿笑靥如花，她在梦里提前过节了。
　　第二天，我送女儿去学校，一路上她蹦蹦跳跳，快活得犹如一只小百灵。少先队队旗下的她，手举右拳，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由得让我眼眶湿润。
　　女儿上台领奖，此前我给她讲过要用双手接奖状，要向老师敬礼，她都一 一做到了。在领奖台上合影时，女儿的小脸蛋上有紧张有喜悦还有自豪。
　　回家后，我想把她的奖状贴在墙上。儿时我获得的奖状，都是父母给贴在墙上的，后来贴满了一堵墙，成了奖状墙。但女儿却要放入我和她妈妈的荣誉证书盒子里，等她长大后，要用奖状装满它。我按女儿的要求，郑重地把她的第一张奖状放进了盒子里。
　　下午学校放假半天，我征求她的意见。她的节日她做主。女儿的要求倒也让我很容易满足她——去趟动物园，买几本眼馋的书。
　　我给她提了个附加条件，也简单，去照相馆照张相留念。女儿好奇地问：“家里有照相机，干吗要去照相馆？”我说：“我们选一家照相馆，以后你小学6年的每一个‘六一’纪念照都在那儿照，给你做纪念影集。”女儿兴奋起来：“还有奖状，我要争取年年当‘三好’学生。”
　　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很快，眨眼之间，女儿的儿童节倏忽而过，而那些留在相册里的美好记忆清晰如昨，那渐渐满起来的奖状盒子见证了女儿一路的努力，那里面如今又放进了女儿孩子的奖状。

彭庆东

等待长大

　　“六一”儿童节要来了，给正在读幼儿园中班的儿子送什么节日礼物好呢？
　　妻子说：“买套新衣服吧。”这事办起来不难。网上选件夏季T恤，不但可作为礼物，还很实用。可打开衣柜一看，儿子今年夏天是真不缺衣服。去年换季的时候，妻子趁一些店打折，早早地给儿子准备了今年夏天的衣服。
　　“买点好吃的吧。”妻子给出了新的方案，“家里吃的东西再多，也比不上外面的丰富，儿童节请他吃一顿大餐，估计他会十分开心。”可我转念一想，因为儿童节让孩子变得物质且贪吃，未必是合适的教育。
　　妻子抱怨：“这不行，那不行，你自己拿主意吧。要不问问儿子自己喜欢什么？”我想给儿子买几本书，儿子也喜欢看书。可看了一眼书架，适合儿子读的书已有很多，而且还有不少书没开始读呢。那本《玩转科学》，有很多实验还没陪孩子一起做，想来真是惭愧。
　　一天晚上，我给窗台上养的花浇水。突然，“扑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月季花和藿香丛中飞了出去。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查看，惊喜地发现有一个不小的鸟巢正架在藿香的花钵上。因为周边还放了几盆多肉，恰好留出做巢的空间。更令人惊喜的是，鸟巢里还有一个淡蓝且有斑点的蛋。没看到大鸟，我们也不知是什么鸟儿。
　　儿子听到家里的阳台上有个鸟巢，还有鸟蛋，十分兴奋，吵着要看一看。我抱起他，他看得极仔细，说：“太棒了，有一个鸟蛋。鸟巢是用小木棍和草搭起来的。”
　　我试探性地问儿子：“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鸟巢呢？”
　　没等我给出选择答案，他抢着说：“我们要善待小鸟，不能打小鸟，还不能掏鸟蛋。小鸟是我们的朋友。”儿子的善良让我很欣慰。
　　那之后每天早晨起来，我们第一件事就是观察鸟窝。眼瞅着，鸟窝里的蛋增多到5个。为了不影响鸟儿繁殖后代，我们每天小心翼翼的，给花浇水再也不敢那么粗放了，生怕水淋到鸟窝里去。
　　有一天，下雨了，儿子放学后急急忙忙跑回家看那窝鸟。儿子疑惑地问：“爸爸，鸟巢都是敞着的，没有盖子也没有雨伞，鸟蛋会不会被淋坏？”我们轻手轻脚地观察，发现有一只大鸟正趴在窝中，用翅膀护着那些蛋，身上并不怎么湿。我告诉儿子：“鸟身上有羽毛，不容易被淋湿。你看，鸟妈妈一直护着这些蛋，真是太伟大了。”儿子认可地点点头。
　　惊喜接连到来。鸟巢里，小鸟接连破壳而出——1只、2只、3只、4只、5只，它们肉乎乎的，眼睛眯着，有时耷拉着脑袋睡觉，有时张开嫩黄的嘴巴等待食物……
　　我们全家一起守护着那窝鸟，儿子最为上心，且表现出极大的善良与爱心。他还想给小鸟喂吃的，被我阻止了。我告诉他，有时不打扰也是一种爱护。儿子似懂非懂的。
　　我们在等待，等待小鸟长大，等待它们学会飞翔。对于我而言，最大的惊喜来自儿子——他说要把家里来了一窝鸟的故事分享给幼儿园的小朋友。
　　小鸟降临我家阳台，意外又惊喜，我把它当成儿童节的礼物送给儿子。它锻炼了儿子观察事物的耐心，激发了他对小动物的爱心，还让他明白了等待和坚持的意义，以及与朋友分享小鸟故事的快乐。
　　这份意外的儿童节礼物，一定会成为儿子难忘的记忆，成为他成长路上的一抹亮色。

王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