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柏川小说集《走向烤鸭店》

　　柏川的小说集《走向烤鸭店》终于出版了。而在此之前，我就读过她的几个短篇小说。我对柏川的语言与叙事风格是熟悉的。她的语言透着灵气且无比娴熟。这是她在小说写作上多年探索的结果。在小说的技法、结构上很用心。这部小说集中，最早的一篇《走向烤鸭店》写于2011年，《赶鸟》写于2016年，《环行路》发表于2018年初，《月照西邻》写于2020年，《影子三木》发表于2022年。
　　这部小说集透出怎样的气质呢？我想到了一个词，“游离”。柏川似乎找到了一种观察审视生活的角度和距离。这9部小说都不是对生活的近景描写，不属于写实的那类，都经过了对生活的抽象处理过程。作为女性作者，还是以描写感情见长，这9部小说中，《走向烤鸭店》《赶鸟》《月照西邻》和《影子三木》都是写婚姻爱情的，《走向烤鸭店》和《月照西邻》写作相隔了9年，题材都是相同的，甚至有一个基本的相同的情节，但两篇小说的演绎手法各有不同，都令人耳目一新。小说中的人物从名字看就不是现实中人，经过了抽象，比如《走向烤鸭店》中的老农、成果，《环行路》中的轮子，《月照西邻》的牛仔、秋月白、阿炳，《影子三木》中的三木等。几篇小说发生的地方，小城或小镇，还有一个洋气的名字“巴普”，似乎是在别处，南美或非洲。
　　有了这样一种“游离”的气质，柏川的小说就少了很多烟火气，有了一种轻灵。小说中的人物撇去了生活的琐碎繁杂，更像一种漫画式的人物，不是太真实，但线条简单清晰，很有文学表现力。这样的小说有现代或后现代气息。在叙述手法上也不是线性的。在《月照西邻》中，这点尤为突出，采用的是倒叙手法，以前看到的邻居女主人秋月白，是个行尸般的人物。而在这个放着鞭炮的早晨，隔壁邻居家好像换了女主人，清洁明朗，待女主人转身，还是那个秋月白。等到“我”听完秋月白的故事，在小说结尾，“我”和秋月白又合为一体，手法玄幻，令人称妙！
　　《走向烤鸭店》和《月照西邻》都是写的婚姻题材，它们有个情节甚至相同。《走向烤鸭店》是早期的，丈夫有外遇后，女主为此得了抑郁症，几乎在另一场爱情中获得治愈，但最后那个男人仍然选择了金钱，而放弃了爱情，写出了爱情在现今社会的脆弱和无情。在《月照西邻》中，则演变为一桩凶杀案，也是丈夫有外遇，妻子秋月白却因为一句气话导致阿炳丧生。最后在人间责任中寻找到了生存的意义，获得了新生。“一切都翻了个个儿，这个女人自己拯救了自己。”“生命似乎从某个暗夜里突然挣脱出来，在一道灿烂的天光里鲜亮重生了。”面对同一类题材，几年的时间过后，作者的小说技法更加进步，而阅历的增加也让小说更有力度。
　　对于女性作者来说，我常想什么样的人会去写散文，什么样的人会去写小说？我感觉，小说更适合那些性格有力度的人，小说也必须有力度，才能“写出来”。对于小说来说，不仅要有文字能力，还要有架构和塑造能力，因为小说要求有完整性。柏川的小说创作，体现了很好的语言能力和架构能力。她始终与现实保持着距离，这种距离是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她小说中的那种“游离”，正是这种距离和角度的完美诠释。

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