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的诗集《岁月无声》2022年10月经山西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了,这是他写诗20多年来出版的第一部诗集,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岁月无声》里面收录的160多首诗歌,是从他1000余首诗歌中精选而出,我省著名作家张石山先生(张先生作《不羁诗魂 澄明彼岸》)和吕梁一中名师曹海峰老师(曹老师作《诗歌永在 众生安详》)分别为他作序。
薛文,笔名林冲夜奔,80后,诗人,吕梁一中教师,在《诗潮》等大型诗歌杂志发表诗歌多首,已出版诗集《岁月无声》,第二本诗集《人间辞话》即将出版。
“他熟知黑暗中的所有秘密/作为人间唯一可以和诸神沟通的人/他把这份传自上古、源于巫术的职业/看得无比高贵”(《更夫》)看薛文的诗,感发我的思潮回溯到远古岁月。难道他,是来自五千年前的巫者?来自远方星辰的星火?来自莽莽大地的鬼魅?他往往用上帝神秘而庄严的口吻,用先知睿智而模糊的语气,用赤子的童心直言不讳,将嘈杂喧嚣的世界抽象成无声的岁月,将奔腾熙攘的人间凝固成有声的诗篇。仿佛流星落进了心渊,仿佛芥子纳进了须弥,神灵悄然附体,刹那即为永恒,于是,他执笔成诗。
来,来,来,我们点燃草料场的柴禾看薛文的诗;来,来,来,我们喝几碗景阳冈的烈酒读薛文的诗;来,来,来,我们爬到吕梁的高峰骨脊山上念薛文的诗;来,来,来,我们相约在吕梁的黄河古渡黑峪口、碛口、军渡诵薛文的诗。
我们就着草料场熊熊的烈焰你看:“只有在最黑的夜晚/才能听到他身体内部/传来的/龙吟”(《铁》)就着草料场呼呼的火苗你看:“白雪散布于脚下/残阳斜坠在西天/此刻,一种壮烈从我心中升起/就像草原上刮过一万匹烈马”(《长城垛口》);就着草料场燃烧着的烈焰你看:“把这山巅的冠冕堂皇都通通吹翻/把这还在苦海里穿行的船儿,都通通打翻/把这人间的灯火,都闪烁成天上的街市”(《夜归》)我们陶醉在景阳冈的酒气豪情中你读:“这些秃鹫/在蓝天上空/孤独盘旋/多像上帝/裁剪经书时/跌落人间的/片片纸屑”(《秃鹫》)在景阳冈黑夜的万丈漆黑中你读:“感到无聊极了/于是抓起地球/随手就是一个三分/把地球投进了篮筐/那个1亿光年/以外的黑洞。”(《星球大战》)
我们来到诗人薛文的故乡吕梁,爬到吕梁的高峰骨脊山迎着泰山东海你念:“地上的荒草沙沙作响/那是他在用蘸满血墨的骨头/酣畅淋漓的书写着/一篇篇惊世骇俗的演讲稿”(《秘密》)爬到吕梁的高峰骨脊山对着昆仑巴颜你念:“爬上高高的山巅/给已经破败的菩萨再续上几炷香火/然后想象着古老的过去/这里的金戈铁马/两军对垒,气势森森/以及血战过后的颓倒的旌旗/累累的白骨”(《雁门怀古》)爬到吕梁的高峰骨脊山深情凝望你念:“远处,杂树隐约可见/更远处,是黄昏里的山岗。”(《诸神的黄昏》)
我们相约黄河古渡黑峪口望向神木盘塘山口你诵:“甩一丈钓竿,悬三尺丝线/鱼儿们,愿者上钩/顿时,水面上/涌起大鱼小鱼无数”(《钓》)顺流而下,在鸡鸣三省的碛口古渡黑龙庙里你诵:“我们仿佛/那碛口黄河/里的浪花/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碛口浪花》)接着沿黄公路顺流而下,在军渡通往吴堡的大桥上站定你诵:“以这诗篇为桨,出海去吧/借十万水族,护你远遁/以这歌声为信,出海去吧。”(《出海》)
好诗不厌百回读。在看读念诵,咀嚼玩味后。我们似乎被薛文诗歌世界呈现的比《三体》世界还要广阔的世界所震撼,《岁月无声》里面包含了历史记录的统一与分裂,战争与和平;现实人间的温暖和幸福;包含着人类的爱恨情仇。山河星月、风花草雪、鸡犬虫蚁都蹦蹦跳跳呈现于诗,正如韩愈评论张旭书法“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在诗人成为诗人之后,他的广袤的心灵世界折射出的诗歌世界竟然也是如此瑰丽、如此横无际涯又纤毫逼真。
好的诗歌也必然充满情趣,云蒸霞蔚,锦绣斑斓。薛文的诗歌,自有他饱读名家经典诗文学富五车垫底,又有锦心绣口勤学苦练的加持,诗篇中用词造句,貌似随手拈来,如排兵布阵,又像调剂羹味,到处有绝妙好辞。尤其是形象、意象的运用,在诗中确实逼真生动又贴切诗意。相比一些现代诗有句无篇,薛文的诗篇不仅注重遣词造句,而且更注重整体结构和诗歌内在的气韵和情趣。说到这里,我猛地记起20多年前,薛文在大学求学时期,在隔壁宿舍里怀抱吉他弹琴唱歌的形貌音声,音乐的熏陶和造诣,必然也为他的诗歌增添了一种内在的节奏与韵律。
《岁月无声》诗有声,山在水在人常在,好诗不灭。
康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