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的时候,读过作家梁实秋的散文《盆景》,文中用白描的手法描写了清雅悦目的文竹,其独特的形态和韵味给人带来美的享受。
后来,在朋友的书房里看到过文竹,细长的身躯、柔软的枝条和精巧的花朵,呈现出生机、活力和美丽色彩,展示了生命的柔韧和圆融之美。文竹摆放在书桌一角,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净化空气的同时更增添了书香气息。想起北宋大学士苏东坡的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这是诗人对竹子清新高雅的评价,同时也寓意其自身品行的超凡脱俗。清代的郑板桥在《竹石》中赞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一首诗,把竹子正直、质朴、虚怀若谷、坚贞不屈的精神品质写得淋漓尽致。
文竹叶片轻柔,常年翠绿,枝干有节,外形似竹,但与挺拔的竹子相比,相去甚远。后来我查了资料,才恍然大悟:文竹是“文雅之竹”之意,其实它不是竹,又称云片松、刺天冬、云竹,是天门冬科、天门冬属攀援植物,有名的观赏植物。文竹纤细柔美、文雅大方,正合文人宁静致远的秉性,养在家中具有“竹报平安”的寓意,因此常被作为案头清供。
去年年初,家里装修完房子买了吊兰、绿萝等绿植净化室内空气,我也附庸风雅买了文竹,并把它移植到一个紫砂盆内,还放上了几颗鹅卵石,看上去纯净、雅致。我每天回家给文竹浇浇水,没过几天,文竹的旁边又冒出了两棵嫩嫩的芽孢,芽尖上的新叶鹅黄,感觉颇有朝气。我心中暗喜,更加关注它,给它浇水,怕它晒坏,便移到阴凉处,希望它快点茂盛起来。没想到事与愿违,没过多久,我发现文竹的枝干莫名其妙地枯黄了,部分叶子悄无声息地脱落了,只有少许叶柄黄中带青,变得无精打采,失去了原先的生气。没想到不识好人心的文竹居然不领情,我也没了伺候它的兴趣,直接把它放到阳台上,听之任之了。
半个多月后,不经意间我惊喜地发现,阳台上的文竹竟又长出了一些细长的茎,茎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嫩芽。这次我不敢乱动,在网络上学习了文竹的养护指南,才知道浇水是文竹栽培的关键点,浇水要等到土壤略微干燥之后再进行,如果不断地浇水,很容易造成积水,根系就会窒息、腐烂,甚至是死亡;文竹还需要适度的阳光,也要避免受冻,不能过度施肥……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花草有灵性,所以培育起来如同育人一般,都要把握好“度”,无限的关爱也是一种伤害。于是,我大胆地拿起花剪剪除了那些枯死的枝叶,浇了适量的水。此后,那些嫩芽颜色逐渐由浅绿变成嫩绿而至翠绿,曾经日趋枯萎的文竹竟然又生机盎然起来。
如今的那盆文竹以全新的姿态绿了我的书房、亮了我的双眼。文竹株态优雅潇洒,独具风韵,笔直中透着实诚、纤弱中藏着坚强。近观,枝干细柔、挺拔有节,叶片纤细秀气,翠云层层、错落有致,恰似一棵枝繁叶茂的微型竹子;远看,整盆文竹层次分明,轻盈飘逸,灵秀雅致,真是“细细枝条绿盈盈,映得案头春意融。节节凝碧如竹内,纤纤叶片似青松。”每每读书倦了、眼睛累了,我总会站起身来,驻足欣赏一番,看到那茁壮成长的绿色小生命,心生欢喜,内心变得淡定而从容。
文竹,象征着纯洁永恒、地久天长,而书房里的那盆文竹,绿意盎然的诗情画意丰盈着平淡、平凡的烟火生活,让我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都变得温暖、充实,绵绵不绝……
徐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