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副刊

思念刻骨铭心

  我和老伴相濡以沫64载,可就在几个月前她突发心梗离我而去。没有了她的陪伴,我很孤独、寂寞,只能隔三岔五去她的坟头与她说话,或者在梦中与她相会。
  昨天晚上,我又和老伴见面了,她正在给我做布鞋。今天清晨,我急不可待地拿出相册,因为我保存有两张她给我做布鞋的照片,一张她抬着头、另一张她俯下身子用牙齿从鞋底里拔针。这两张照片均出于老朋友张登荣之手。记得是2004年4月的一天,老张应邀到我家做客,他是个摄影爱好者,随身常带着一部照相机。那年我老伴已65岁,老张到我家时,老伴正坐在床头给我纳鞋底,也正巧老伴纳鞋底的线头从针眼脱出卡在了鞋底上,老伴便用牙齿从鞋底里拔针,于是老张抓拍了那个瞬间。来自生活的照片特别感人,老张感到很满意,又拍了一张老伴抬头纳鞋底的照片。相片冲洗出来后,我拿给老朋友们观看,大家异口同声拍手叫好,都说“那情那韵活脱脱映在画面上,是一张值得终身珍藏的精品照片。”
  我的老伴有一双巧手。从嫁给我为妻,就开始为我做鞋。年轻时,一年四季为我做4双鞋,中年时1年做两双,直到古稀之年每年至少还要做一双。她做的是那种千层底布鞋。做鞋底的布料是她亲手加工整合的,鞋底是她千针万线纳成的,鞋帮是她用剪刀细心剪裁而成的,鞋的样式都是当时最时尚的。穿上爱人为我做的布鞋走在路上,不仅脚底踏实,人也增添了几分精气神。
  老伴对我绝对称得上是贴心的关怀、贴心的爱。她为我纳鞋底做鞋帮,与其说是用手不如说是用心。我几十年工作一直在县城,干的是烹文煮字写材料的营生,常常要晚上加班咬文嚼字,那个年代不仅没有双休日,就连一周一天的休息时间也常常被领导叫去写汇报材料,三四十天才回一次家。老伴一日三晌下地干活挣工分养家糊口,做鞋就只能在晚上。在乡村还没通电的年代,在微弱的煤油灯下,她一边为我做鞋,一边哼着小曲:“双扇扇的门儿单扇扇开,单等那个哥哥儿早回来,早回来!”夜深沉、人孤单,老伴为我做布鞋有时要熬到三更鸡鸣天。累了、困了,就用凉水擦把脸,因为熬夜费神费眼,一不小心,针刺破她的手指,鲜红的鲜血便汩汩溢出。
  老夫老妻,爱深情厚。我20岁、她19岁,结婚成一家,同舟共济、恩恩爱爱,度过了金婚,又度过了钻石婚。在庆祝我俩钻石婚时,我曾即兴赋诗两首,一首是:“龙蛇依偎六十年(我属龙,她属蛇),同甘共苦度时艰。幸得晚年乐盛世,爱到期颐会更甜。”另一首是:“说好牵手到百年,谁也不能走在前。哪个九十七岁走,丰都城外等三年。”已度过了钻石婚,盼着白金婚,更想着能庆祝期颐婚。然而,如今却阴阳两隔。寂寞难耐时,便取出相册看着相片中的她,默默地念叨:“老伴,我想你!”

曹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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