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的春天,还有些凉意。
楼前有一块小菜地,枯干了的秋草丛里稀拉冒出了绿颜色的草,草儿有些嫩,生出的叶片紧贴地皮,用手轻扒开,一簇一簇的,相拥得分外紧,显得越发娇俏。仔细辨别,草儿的形状各异,有细长形的、有圆锥形的、有粗条形的,也有星星状带长柄的,能叫得上名称的,是一种已开了金黄色花的蒲公英,还有一种开小白花的芥菜,凑近了嗅一下,淡香绕鼻。
因这春草又生的春天,心里竟充满了期待,想要去呼吸属于春天的空气。于是,相约好友行走植物园。
植物园里的春色显然比别的地要浓一些。石径旁种植的大片雏菊,新长出的绿叶已齐全,浅黄色的花骨朵星星点点绽放在略显单薄的地皮上;杏树的枝条上则挂满大小不一的红苞,连带着树皮都染了青绿;行至湖旁,只见湖色轻荡漾,几棵柳树在风儿的撩拨下,细长的枝条可劲地摇摆着,枝条上淡绿叶芽儿分外显眼,跟前去,但见老树皮糙黑又斑驳,想必有了多年树龄,枝干已露春,渗着浓浓的绿意。
午后的阳光已有些暖人,与朋友边走边聊,行至一段上坡路时,看见了迎面正要下坡、已两年未见的故友。好久不见,相互挥手的两人竟同时感叹,三言两语便道分别,一南一北,又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大家都在忙碌着工作和养家,哪里又能找得出相聚的时间呢?顿感岁月真是不待,就如这春天,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让人生出诸多失落和期待。
有人说农历三月先属于女人,才属于春天,仔细想想有些意思。在这充满希望的春天里,我忽然竟生了学插花的心思,索性又约了好友同去。插花课在轻音乐中开始,有花艺师挨个分发鲜花。本就喜欢花的女人们,见了花艺师递过来的花儿,简直爱不释手,紫红的玫瑰、粉艳的康乃馨、淡粉的洋桔梗,还有浅黄的小雏菊和大朵金黄的非洲菊,闻花见美人,真是一场春天的盛宴。台上的女人将每一束花的裁剪细细道来,台下的我们听得入迷。在花艺师的讲述里,我第一次听说,半开的玫瑰轻轻吹一下,便会徐徐盛开;未展开的洋桔梗花苞,用手轻轻捋几下,花骨朵便会渐开放——原来花儿也有情怀、也需有人怜爱。
我们将红的、白的、黄的、红粉的一束束鲜花,还有一枝枝绿的叶,依次裁剪和插弄,虽有些手忙脚乱,还真插得有模有样。台下变成了花的海洋,每一个女人都成了花海里的一朵花。花虽一样,插出的花形却各样,真是人如花、花如人,将每一个女人的心思悄悄透出来。如若贴近这美艳的花,一定能听见花正开的声音。
农历三月的春天,和好朋友一起逛了植物园、遇见了故友、学会了插花,柳树吐新绿、杏树绣花苞,一切刚刚好,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梁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