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榆次市区一个叫作金山的小区里,我终于读完了贞玲先生送来的几部大作《解贞玲诗书选萃》《清风斋咏怀》《贞玲文集》《皖文集》《悠悠千古情》。不少名家都为她的诗文写过序评,但她还是不讳下请,嘱我为她的书写篇文章。我虽深感力不能及,但终归盛“请”难却,想了又想,就试试评价一下她的散文吧。
说试试并非谦虚,而是我对散文实在并未做过多少研究。这些年来,为诗人朋友的诗集写序确实不少,但为散文集写序,却只有一篇,而且还是在20年前,是为江苏女作家方范的散文集《错过花季》写的。那时候年轻气盛(或者也可以说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说“我个人一直以为:就诗歌、小说、散文、戏剧四大文学样式而言,似乎散文更接近于溪流;或者说,溪流的姿态,更能体现散文的姿态。因为诗是坐禅或者跳舞;小说是聊天;戏剧是游戏;而散文则是走路或者散步。溪流便是一种散步,是水的散步”。此后甚至干脆“定义”说:“由这个意义出发,我们似乎还可以说得更明了一些,那就是:散文便是溪流,是介于人生和诗两大山系之间的一条溪流。水(情感语言)、自然人生和诗(自我禅悟),构成散文的三个要素:水是形式,人生是内容,诗是质地……”
现在想想,即使不无道理,似乎也还是“玄”了些,全不如贞玲先生的“散文观”那样通透——她曾以“生命在散文中释放”为题在《山西作家》发表创作札记;亦曾说:“这些年来较为钟情于散文创作,在文学园地里,散文接近于诗歌,既有诗歌的浓缩,也有诗歌的畅情,在感受与感悟之间,散文能够进入较深的心性体验。在创作上,我喜欢简约,因为简约,可以脱尽铅华,洗涤凡欲”(《深情的眷恋执著的追求》);而她在为《国峰随笔》所写的序言里说得则更为给力。顺便提及,这篇题为《高情大义风华雅韵》的序言,其实亦是贞玲先生自己散文观的全面阐释。她曾荣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散文理论奖”;而此前的2005年,她的散文作品亦曾获“首届中国散文精英奖”殊荣。她说:“散文是可以见出襟怀与风骨的。因为墨香氤氲间流动的是思想,而文字的背后,立着的则是人。”(《高情大义风华雅韵》)于是,我们也就在她的散文以及其他体裁的作品中读到了一个大写的“人”字: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一个超凡脱俗的人,一个文心悠悠、诗胆殷殷的人,一个拥有古典、唯美和浪漫精神气象的人!
她的散文,或是倾诉亲情,记述亲情、友情(《悠悠千古情》《遗爱无限》《我与甄占文》《分别卅年喜相逢》《永远的恩师》等),情深义厚,动人心弦;或是畅游书海,漫步古今(《坐拥书香》《在历史的站台上》《美哉文人笔下的秋韵》《济南之行》《诗意江南》《北戴河纪行》《壮哉五台山》《拥抱时代拥抱生命》等),高情远致,令人感佩;或者是《生命里最美的风景》《文学让女性更美丽》《思念是一道明媚的忧伤》等等,微言大义,发人深省……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在她的散文中,无论是情真意切的记叙,还是言近旨远的论述,她都能从中提炼出“格言”或“警句”来,譬如:与书结缘,敬其为师,恋其如侣,珍其似子。(《坐拥书香》)文学是我青春的“恋人”,中年的“知己”,老年的“伴侣”。(《深情的眷恋执著的追求》)创作是一场与美丽的约会,诗书是承载心灵的方舟。(《畅游学海攀登诗山》)没有山珍海味,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种情调;没有铜琶铁板,浅吟低唱又何尝不是风雅?(《幸福只在一念间》)……
想一想,如果没有对于人生深刻、独到而又细腻的感悟,抑或如果没有深厚的文学艺术涵养,以及本人在古体诗词创作上的灼灼才华,是不可能写出那么多“警句”来的。而这些警句,不仅使篇幅很短的文章之“疆域”得以扩展,而且使原本平实的叙述在一瞬间得以升华,从而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
所以我说,她的散文,就像“远空的回音”,一如她自己在《远空的回音》里所写下的:“没有故弄玄虚,没有矫揉造作,没有哗众取宠。它从现实的空中传来,轻轻地撞击你的耳鼓;它从人心的深处传来,悄悄地浸润你的心脾。”“远方的回音,从心底到达远空,又从远空回到心底。就在这来去之际,带着悠悠的祝福,绵绵的思绪……”
这是天籁之音,澄明之境,圣洁之思,于是我被深深感动。是以也就不揣浅陋,写下上述小文。
贞玲先生在《拥抱时代拥抱生命》一文中曾这样说:我感受到了时代的气息,我惊诧于生命的伟大与神奇。唯其如此,我更需一步一个脚印,写好自己的人生——纵然无法量出自己生命的长度,也要全身心去拥抱这个时代,全身心去拥抱自己生命的深度和亮度!
我谨愿也以此作为我自己的座右铭,并与贞玲先生共勉之。
李杜